钱宏德的声音,戛然而止。
“我唯一的儿子,我才上小学的儿子……”
“在放学回家的路上,失踪了。”
说到这里,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,
再也绷不住了,捂着脸,发出了痛苦的呜咽。
他知道,这不是普通的绑架。
这是邪物,对他最残忍的报复。
它要的不是钱。
它要的是命。
车子缓缓停在了半山腰一栋灯火通明的宏伟别墅前。
钱宏德整理了一下情绪,领着苏白走进了别墅。
别墅内部装修得金碧辉煌,但此刻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死气。
几个佣人看到主人回来,都低着头,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,大气都不敢出。
钱宏德没有理会他们,径直带着苏白上了二楼,来到一间厚重的红木门前。
“大师,东西……就在里面。”
他指着书房的门,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
苏白没有说话,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门楣。
已经扭曲成了一团漆黑的漩涡,贪婪地吞噬着整栋别墅,乃至整个钱家人的生气。
他推开门。
书房很大,装修考究,
但里面的空气却像是凝固的沼泽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腐朽气息。
书房正中央,一张价值不菲的海南黄花梨木书桌上。
一尊巴掌大小的纯金蟾蜍,正静静地蹲着。
它三足而立,背负七星,口衔金钱,双目是用两颗不知名的红色宝石镶嵌而成,
在昏暗的光线下,闪烁着妖异的红光。
它看上去,的确像一件寓意极佳的招财摆件。
但在苏白的眼中,这根本不是什么金蟾。
而是一个由黄金和无尽怨气浇筑而成的巢穴。
两颗红宝石般的眼睛,正贪婪地注视着走进来的每一个人,
像是在挑选下一份可口的点心。
钱宏德甚至不敢踏进书房半步,只是站在门口,脸色煞白。
苏白却像是逛自家后花园一样,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。
他走到书桌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金蟾,眼神冰冷。
“蠢货。”
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。
站在门口的钱宏德浑身一颤,以为是在骂自己。
却听苏白继续说道。
“你以为,它一开始给你带来的好运,是凭空出现的吗?”
苏白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书房里。
“不是你的运气。”
他伸出手指,隔空点了点金蟾。
“是你员工的运气,是你公司几百号人的气运。”
“它不过是把所有人的运道,都强行掠夺过来,集中灌注到你一个人身上,制造出一种虚假的繁荣。”
钱宏德瞳孔骤缩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他想起了瘫痪的程序员,
被车撞死的老兄弟,
疯的疯、病的病的核心骨干……
原来……是这样?
“一个人的气运是有限的。”
苏白的声音,像是一柄重锤,一下下敲碎了钱宏德最后的侥幸。
“当那些员工的气运被它吸干耗尽之后,他们的下场,你也看到了。”
“而这邪物,也靠着吞噬这些人的气运,变得越来越强大。”
苏白缓缓转过身,目光如刀,直刺钱宏德。
“当外人的口粮吃完了,它自然就要开始对主人下手了。”
“你的公司,你的家人,还有你失踪的儿子……”
“都只不过是它食谱上,一道接一道的菜而已。”
“现在,开胃菜已经吃完。”
苏白笑了笑,
“钱宏德,你就是最后的主菜。”
主菜。
当这两个字从苏白口中轻飘飘地吐出,钱宏德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瞬间抽离了身体。
他整个人僵在原地,大脑彻底停止了思考。
他不是主菜。
他是祭品。
无尽的冰冷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他眼中的世界,只剩下闪烁着妖异红光的金蟾。
它在对他笑。
笑得无比贪婪,无比狰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