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能的向后退,但她的全身仿佛都被他的臂膀环住,已经无处可逃。
随着这肆意而强烈的亲吻,她感到自己被无比强大的力量牵引,一种即将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涌上全身。
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意识,她柔软的脸蛋被他的大手揉捏的变了形,当他的手掌从她脸上松开时,柯小禾感到自己的意识好像消散在空气中,一时间无法找回自我。
反应了一会才恼怒道,“我在生理期啊!”
“我知道,”徐以秾眼瞳深处满是对她的欲望,即使压低了嗓音,这欲望也无法隐藏,“所以,乖乖睡觉。”
“这你都睡得着?”柯小禾的手不安分的在他腰身上游移,惊讶,这么年轻这么能忍!
“我又不是你,”徐以秾从背后拥着她,吻落在她的后颈上,哄道,“睡吧。”
这一夜的睡眠颇为混乱,柯小禾被抱得手脚都不自在,甚至分不清方向,但每一处触碰到的皮肤都伴有徐以秾的温度,这又让她的心情泛起一种意想不到的愉快。
她醒来后转身,却发现床边空空如也。
心头一阵失落涌上,尽管这个时间徐以秾出去也是理所当然,但招呼总得打一个吧。
“你说这题不会,我记得上个月你也不会,最近有好好看书吗?”从外屋传来徐以秾严厉的声音。
柯小禾纳闷地坐起身,迅速穿好衣服,走出房门。
外屋,徐以秾与离离正坐在书桌前,头对头地讨论着作业。
离离把手往下缩,徐以秾拉过来发现手腕上戴着一串白色珠串,忽然问:“每天在南纸店就知道玩是吗?”
“不是的……”离离声音变得很小。
柯小禾看着离离被骂,心都疼了,她上去护着离离,对徐以秾不悦道,“离离很乖的,每天都是自己做作业,你也太凶了。”
“比起上个月,她错的多了,我和叶五说过,不能总带着玩——”徐以秾说。
“可你也不能一大早就让小孩子学习吧。”
“那去锻炼身体总可以了吗?”徐以秾看似在征求柯小禾的意见。
“早饭吃了吗?”柯小禾问离离。
离离点点头,她说:“我把这道题学完再去锻炼身体吧。”
柯小禾见离离坚持只好放开她,等着徐以秾把题目讲解完,离离认真订正了,一直站在门口的下官才进屋。
“夫人,”下官看向离离,笑着叫道,“小姐我们出去玩吧。”
离离小心的看了眼徐以秾,得到允许后,她才像一个小蝴蝶一样,展开双臂和下官一起笑着跑了出去。
“干嘛这么凶啊,离离才六岁,而且她胆子小,你别吓着她。”柯小禾一直以为徐以秾是个特别温柔的父亲角色,但是今早这事,让她有些错愕。
“肚子还疼吗?”徐以秾似乎无心在离离的事上与她争执。
“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?”柯小禾有点不开心了。
徐以秾回应她的疑问,只是一个温和的笑容,“好,我以后改。”接着说,“我让人准备了小笼包和豆浆。”
没一会餐桌上就摆放好了早点,柯小禾从上次教堂之后她就没再吃到过了。
有点感叹,时光荏苒。
“才一个多月,你也能感慨出这么多?”徐以秾笑她的感情丰富。
“我生理期,多愁善感。”柯小禾说着,由于心急,烫伤了舌头。
徐以秾递上一杯豆浆让她缓缓,顺手拿起桌上报纸看着,柯小禾喝着豆浆看到反面有一块豆腐文章。
上面黑色铅字写着昨晚护城河边找到一具尸体,在袋中找到军部的工作证……
“你们军部死了几个了?”柯小禾问,嘴里的小笼包都不香了。
“噢,”徐以秾将报纸叠好,压在手边,轻描淡写地说:“局势不稳,这种事多的很。”
“跟我爆料有关吗?”柯小禾追问下去,“我昨晚去晚宴会不会被那些爆料的人发现啊,他们知道是我爆的吗?”
徐以秾安抚道,“放心,昨晚去的都是部队里,有军职的,部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在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
徐以秾说,“你要真这么害怕,就别继续下去了。”
“我害怕?”柯小禾反驳。
徐以秾握住她的手,轻柔地笑了笑,“吃吧,一会凉了。”
这时离离带着一阵风冲了进来,额发上挂着晶莹的汗滴。
“来。”柯小禾看着衣服上带着泥点的离离,一幅无忧无虑的孩童模样,忍不住想亲手投喂。
离离却疑虑地看向徐以秾,徐以秾点了点头,说:“吃吧。”
离离这才张嘴吃了柯小禾筷子夹着的小笼包,“谢谢妈妈。”
“离离这么棒以后想做什么呀?”柯小禾问。
“爸爸说我适合当科学家。”离离的小脸蛋上可爱的表情,像是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未来。
“那多累啊,头发都要掉光啦,”柯小禾摸着离离的短发开玩笑的说,“就跟着妈妈,吃吃喝喝玩玩不好嘛?”
“不好,”离离擡起一双大眼睛,认真至极的看着柯小禾说,“我不想和妈妈一样。”
她的眼睛清澈明亮,犹如一汪清泉,小姑娘在最新式的文明教育下早就洗脱了当日逃荒路上的迷蒙。
“……”柯小禾突然感到来自内心最深处的耻辱和自责。
她在现代就是一心摆烂享乐,毫不在意学业和家族事业。
渐渐地,家人也对她失去了信心,在现代社会,她或许能挥霍金钱,花天酒地,可是在民国的日子越久,她就越是能感受到自己无所事事所带来的无助和空虚。
这里仿佛到处都有一面巨大的镜子,每当她凝视镜中的自己,便看到一个黯淡无光、毫无作为的形象。
她就像是一只被巨浪击中的海鸟,垂死在岸边,彷徨又绝望。
“离离,”徐以秾打断了小姑娘的话,温和地说:“妈妈只是爱玩,她知道的知识比爸爸还要多。”
“我不信……”离离小声说,“妈妈知道光在真空中传播的速度吗?在水中呢?折射规律呢?那妈妈的理想是什么?就是玩吗?”
“离离,”徐以秾无奈打断小姑娘的问题,对她说,“吃饭。”
柯小禾慢慢地放下了筷子,垂下头,像是课堂上被老师点名却回答不出来问题的差生。
巨大的失败感自头顶到脚底笼罩着她。
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了,失败如同一把无情的锥子刺中她的心,将她钉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失败的人生,让她深陷泥沼,不知如何挣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