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以秾看着柯小禾,淡定自若的说,“烟酒牌不分家。”
“可你们没抽烟吧……”柯小禾环顾四周,这一屋子竟然只闻到淡淡的烟味,却没有一个人在抽烟,而且窗户还开得很大,让新鲜的空气迅速流入房间。
“你家徐以秾不让啊,说——”
一位年轻军官正想解释,却被旁边同伴用胳膊轻轻一撞,他赶紧改口,“玩不玩了,一会我们头儿要找我了。”
徐以秾在柯小禾身后小声说:“少来几盘,他们都是下赌注的。”
柯小禾惊恐的转头看向他说:“你怎么不早说!”
徐以秾淡定的回了一句,“现在也不算晚。”
原本打算走人的柯小禾眼珠一转,看着牌局和那些钱,血液开始渐渐冲向脑门问,“多少钱的?”
“三百元,军部自己的票子。”徐以秾说。
柯小禾的下巴差点掉下来,她失声道:“疯了吧!打了一上午那岂不是好几千没了?”
心中惊愕,这是1928年的好几千啊,不是2023年的好几千啊。
要知道,昨晚那一瓶酒的价格就能抵上一个小四合院一个月的租金,够三口之家的口粮。而军部自己印的票子,更贵能买的东西更多,是仅次于黄金的货币了。
“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,再说了,这年头打仗出去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,留这么多钱干嘛?”一个看起来和徐以秾差不多年龄的军官平静地说,脸上没有一丝悲观,反而显得淡然。
其他人纷纷附和,但马上大家就开始笑话起来,自嘲道不回来不行,不回来老婆就是别人的了。
“我输不起啊……”柯小禾为难。
“你老婆输不起,你这个丈夫怎么当的?不给家用啊?”有人打趣地戳了戳徐以秾。
徐以秾笑着,拍了一沓钱在桌上,说:“我老婆输了全从这里拿。”
柯小禾双眼发直的看着拿沓印着“中华民国军用钞票”的钱券,她毫不犹豫的举起酒杯,一拍桌子——
她突然感到身体一颤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变化中扭曲。
然后她吃惊地发现自己从陈旧的档案室办公桌前醒来,一阵眩晕,鼻尖传来自己身上的酒气,柯小禾不禁捂着脑袋,痛呼:“林闻清!”
“到!”林闻清急忙答应。
“我怎么回来的?”柯小禾迷茫地问道,头脑中全是混乱的思绪。
林闻清摸不着头脑的说:“您……好像自己走回来的呀。”
“我一个人走回来的?”柯小禾越想越奇怪。
林闻清点点头。
“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。”柯小禾喝着林闻清递过来的水。
“柯长官说,中午的饭餐不用准备了,他和同事一起吃,还说您赢了这么多,应该不在乎少一顿饭钱。”林闻清说着眼神不住的瞟向桌子附近。
正头疼的柯小禾忽然之间头不疼了,她俯身下去搜索,终于看到桌子角落那放着一个袋子,她颤颤巍巍的打开一看,里面竟然有三大摞钞票。
“哈哈——”柯小禾开心的大笑。
笑一半立马叫上自己三个手下跟她出去,这么多的钱一定不能放在身上啊,万一丢一张都够她心疼的。
带着三个年轻军人出行,一路去到附近的银行。当他们一行四人出现在银行大厅的时候,惊得行长亲自迎了出来。看他们步伐稳健,气场强大的身影,行长还以为是来查贪污案的。
问清楚了才知道,就只是存钱而已……数额要说大也不大,只是这是军部的票子怎么存到这个民间银行来了。
“小姐,”行长不好意思的递上咖啡,抱歉的说:“军部的钞票我们这里不方便存储啊。”
“啊?有这事?”柯小禾坐在行长办公室的皮椅上,皱着眉头。
她是真的不明白民国这些糟心事,于是立刻回头问带着的三个手下。
这三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将行长围在中间,林闻清昂首挺胸,低眼看他,以冷静的口吻说:“陆军部令,此券准其凭额完纳租税,购买物品,凡各省官用公用及一切商业,均得流通。如有无知商民借端阻滞,均应按律治罪。”
“是是,不敢不敢。”行长闻言,连忙掏出白手帕,不住的擦汗,看着这些身材高大的军人,他不敢得罪。
“这里有两万五千元,帮我们长官存好。”林闻清将手中的袋子交到行长手上,行长接过后,连忙转身去办理存款手续。
“你们这个军用票是不是不牢靠?”柯小禾回忆了一下,她对这种货币的名字非常陌生。
“不能说不牢靠,只是这是军备时的货币,是一种军事用票,暂时不能兑现银,等到稳定,才会由国家银行兑换。”林闻清解释。
“那不就是大富翁的代币?”柯小禾皱眉,怪不得那帮军官撒起币来这么大方,感情全是不稳定货币啊!
“也不算,”林闻清微笑补充,“军事用票的购买力更强,而且您看到了,没有人敢不收。也就是说在没有收回之前,它是最值钱的。”
“什么时候会收回?”柯小禾赶紧问。
林闻清与另外两人同时摇头,柯小禾傻了,这事自己最清楚啊,怎么问起了这帮小孩?她可是学过历史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