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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2章 塔心密室·命运回响(2 / 2)

他额间的竖眼金纹突然爆出刺目金光,那是郝悦从未见过的运转模式——从前他用灵力感知时,金纹不过是流转的光痕,此刻却像活物般从额头爬进眼眶,将他原本漆黑的瞳孔染成鎏金色,"我要逆推这破玩意儿的数据源。"

"你疯了?"云墨突然踉跄着撞过来,他暗红右眼里的星轨裂痕已蔓延到眉骨,流出的血珠滴在郝悦手背,烫得她惊呼一声。

修士的血本应是凉的,可这血却像融化的铁水,在她皮肤上烙出个淡红印记,"记忆共振是观星阁禁术!

灵体状态下强行用,你会被数据洪流绞成碎片——"

"所以才要趁现在。"湛风的灵体突然穿透云墨的手臂,直接按在碎裂的水晶球残片上。

郝悦看见他掌心的金纹与残片上的命锁阵纹路重叠,像两条蛇交缠相噬,"那东西怕的不是我们发现它,是怕我们发现它藏在推演数据里的漏洞。"他转头看向郝悦,鎏金瞳孔里映着她慌乱的倒影,"你刚才说灰影的戒痕像我师傅的断戒...我师傅当年就是被'命运不可逆'这句话逼到自毁道心的。"

最后一个字落地时,整个密室突然剧烈震动。

青石板缝里渗出幽蓝荧光,像无数条小蛇顺着三人的脚腕往上爬。

云墨的青铜挂坠彻底融化成一滩红水,在地上蜿蜒成观星阁的星图,他捂着右眼的手松开,郝悦这才看清他裂开的眼球里——哪有什么血肉,分明是颗嵌着星轨的水晶,正随着震动簌簌往下掉晶渣。

"它来了..."云墨的声音突然变得像两个人在说话,一个沙哑,一个清越,"推演装置在呼唤执棋人...湛风,快——"

"晚了。"湛风的灵体突然膨胀成一人多高的金纹巨像,他按在水晶残片上的手掌爆出刺目金光,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。

郝悦被气浪掀得撞在石桌角,却见那金纹巨像的指尖正插进水晶残片的裂痕里,像在撕扯什么看不见的薄膜,"记忆共振——启。"

整间密室的光突然暗了下去。

郝悦的瞳孔剧烈收缩,这才发现所有光源都被吸进了水晶残片里——石墙上的夜明珠、云墨右眼的星轨、甚至她怀中发烫的同心锁魂玉,都化作细流涌进那裂痕。

接着,她听见了心跳声,不是人类的心跳,是某种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东西在跳动,每一下都震得她肋骨发疼。

"你终于来了......变量之外的变数。"

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,像无数人同时开口,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的和谐。

郝悦看见湛风的金纹巨像在颤抖,不是因为虚弱,是因为愤怒——他鎏金瞳孔里的金光几乎要实质化,"我师傅说过,能说出这种话的,要么是疯子,要么是困在自己逻辑里的傻子。"他的声音混着金纹震动的嗡鸣,"现在我知道了,你是后者。"

"你以为你在对抗命运?"那声音轻笑,震得水晶残片上的裂痕又崩开几分,"你看到的轨迹,你以为的'发现',都是我给的。

你越挣扎,越证明我推演的精准——"

"那就让你看看,什么叫精准之外的意外。"湛风的金纹突然全部缩回灵体,他的身影重新变得清瘦,却比任何时候都凝实,"记忆共振,反向读取。"

郝悦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。

她本能抬手遮眼,指缝里却看见湛风的灵体正在虚化——金纹像被风吹散的金粉,从指尖开始剥落。

而那水晶残片在白光中重新凝聚成球,只是这次球内不再是黑雾,而是无数条银色光带,每条光带上都浮着人脸:有他们曾打败的魔修,有启天都市的普通市民,甚至有郝悦在巷口帮过的流浪猫。

"这是...所有被推演的命数?"她喃喃出声,却见最中央的光带突然炸开,露出个被无数银链捆住的人影——灰布裹身,食指上的冰花戒痕闪着幽光。

"原来你也被困在这里。"湛风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。

郝悦抬头,看见他的灵体正悬在水晶球上方,金纹只剩心口处一点微光,"你以为自己是执棋人,其实和我们一样,都是被更高处的'命运'锁死的棋子。"

水晶球突然爆出轰鸣。

郝悦被震得跌坐在地,却见那灰影突然抬起头——它原本没有五官的脸上,竟浮现出和湛风师傅遗像里一模一样的眉眼。

"快走!"云墨突然扑过来,用仅剩的左眼(右眼已完全碎成晶粉)死死盯着水晶球,"它要把这里的空间和推演装置一起湮灭!

暗门在我脚边的星轨刻痕里——"

话音未落,水晶球"轰"地炸裂。

郝悦只来得及抓住湛风虚化的手腕,便被气浪掀向暗门方向。

她看见无数水晶碎片像利箭般射来,却在触到湛风灵体的瞬间化为银粉;她听见云墨用观星阁古咒嘶吼着什么,却被轰鸣吞没;她感觉到掌心的同心锁魂玉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,而湛风的灵体正在她手中变得越来越淡,像要被风刮散的蒲公英。

等光芒散去时,郝悦的指甲已在湛风手腕处掐出五道浅痕——但那手腕此刻半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青石板。

密室中央的地面裂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,裂缝里涌出的雾气中,隐约能看见条泛着银光的阶梯,通向未知的深处。

"母域..."湛风的灵体轻得像片羽毛,他抬手碰了碰郝悦发顶,金纹在指尖最后亮了一下,"这是真正的出口。

但我的灵体...撑不住了。"

郝悦的喉咙突然发紧。

她想起三个月前镜湖底的水傀,想起半月前天台的雷劫,想起初遇时巷口的梧桐叶落在他肩头——那时他的灵体还很稳固,金纹像最坚韧的铠甲。

可现在,他的轮廓正在她眼前变淡,像被雨水晕开的墨画。

"不会的。"她攥紧他的手腕,把脸贴在他逐渐透明的胸口,"你说过要带我去看化神期的云海,要陪我去黑市吃炸串...你不能说话不算数。"

湛风笑了,金纹在他眼尾洇开,像一滴金色的泪。

他的灵体突然泛起温暖的热度,不像之前的空响,倒像活人胸膛的温度。

郝悦抬头,看见他鎏金瞳孔里映着裂缝深处的银光,还有她自己发红的眼眶。

"等我。"他说,声音轻得像叹息,"这次,我会带着答案回来。"

话音未落,他的灵体突然被裂缝里的银光吸了进去。

郝悦扑过去要抓,却只碰到一片虚无。

她跪在地上,看着那银光里最后一点金纹消失,耳边突然响起云墨颤抖的声音:"他的灵体...在共振中被数据洪流冲刷过。

现在的他,既是观测者,也是被观测者......"

裂缝深处的银光突然大盛。

郝悦眯起眼,看见银光里浮现出一行血字,像用修士的心头血写的:

"母域入口,变数已至。"

而在她身后,守塔灵的咆哮声终于撞开了密室石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