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除了有个妹妹外只孤身一人,无家族庇护?”
“也不是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这个人入不得你的眼?”
“更不是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就这样吧。”
萧钰挠头,“就这样吗?”
温承心中有些紧张,面上却不容拒绝道:“就这样。”
“那……行吧,我负责就是了。”
温承一怔。
萧钰又补充道:“不过我先说好,你若是和我成了亲,什么三妻四妾的就别想了,上青楼养外室更是不可能,我可不受这窝囊气。还有,我要住在公主府和公主在一起。”
————
一夜之间,朝中开始传言陛下因身体不适有意退位让太子登基。
且太子着手清理靖安公主的人,陛下也有意支持。
越传越厉害,传到最后,恨不得说太子明日就要登基。
施学义回了巡察司,明绪南正式代管巡察司,赵宜又做回了判官。
明昆春风得意,又得了成元帝的令将巡察司还给明晏,此刻更是打定主意要听成元帝的话,以免他反悔。
明绪南取消了赵宜临时加的考核,之前被他因考核不过赶走的女吏,明绪南也向明昆申请重新召回。
可明昆以朝令夕改有损朝廷威仪为由拒绝,任凭明绪南怎么说他都不松口。
明绪南只能退而求其次,说完扩招巡察司书吏与察子,各地巡察需要人手。
明昆没直接回复,说要考虑一下。
明绪南去了一趟东宫,没多大收获也有些泄气,只是这个时候一切都是太子做主,他也无可奈何,只能先回巡察司思索着怎么在各地扩招。
京中传言陛下即将退位的第二日,皇陵就传回了消息。
周王明晖身染恶疾已久,在皇陵一直治不好,写了奏折呈报成元帝,字字凄切,痛述过往罪责,立誓要痛改前非,请求能回京养病。
明昆乍一看到奏折气得直接撕了烧了。
可是不知怎么的,明晖写了家信,成功送到了成元帝手上。
此时成元帝正跟着明晏在花园中打一套温和些的拳,说是强身健体。
徐嘉递上信件,原本心情还不错的成元帝又觉得心烦。
拆开信封,信纸几页,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人脑袋发昏。
一大半都在陈述他这段时间日日自省反思,痛定思痛,如今真心忏悔,只是疾病缠身,想回京休养治疗,伏请父皇垂怜。
成元帝扫了一眼,扔到一边,让明晏继续。
明晏好奇看了一眼,笑道:“四哥文采不错啊,引经据典,声泪俱下,折子上还有水呢,说不定还是边写边哭。”
后一连几天,明晖几乎一日两三封家信送过来,写得声情并茂,又是自责请罪又是喊冤。
陆陆续续也有大臣前来请安,有意无意提起周王在皇陵病重几乎不治之事。
殿中几位大臣不约而同到来,成元帝又看了眼案头几天就堆成一堆的信,颇有些头疼。
瞄了一眼在一旁为他泡茶的明晏,看向殿中,“太子怎么说?”
底下大臣道:“太子说是陛下安排,他无权做主。”
“可是这毕竟是亲手足,周王病死皇陵太子置之不理的话说出去也有损名声。”
“周王一事至今也没查出实证,大理寺和刑部也不曾审理此案,若是这样任由周王病死皇陵,恐怕,有些不公。”
成元帝又去看明晏,明晏还是如听不到一般在认真泡她的茶。
皱眉道:“别忙了,你的茶道也没有学得多好,此事,你有何意见?”
明晏放下手中茶壶,交给了徐嘉,擦了擦手,道:“父皇做主就是。”
成元帝挥退殿中大臣,让内侍关了门,看着明晏道:“最近你装也装得够久了,还是以前有什么说什么好。”
“说了您又不爱听,到时候气怒上头,加重病情。”
“你说!”
明晏走到案前,与他隔着一张书案,道:“这是您要儿臣说的,若要我说,明晖是咎由自取,他已经得到您法外开恩还不知足,还有明昆,做了太子夺了我的兵符也不知满足,如今是一门心思要将我挤出朝堂,等您仙去之后说不定我也活不长,到时候正好去地下接着陪您,多好。”
成元帝手掌高抬,又要拍下桌子。
明晏伸手拦住,正好接住他的手,“您又急,说真话您不爱听,却又非要我说,这不是自找罪受吗?”
“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。”
“我说的有一句不是事实吗?”
“你......”
明晏轻轻放下他的手,道:“您想让明晖回京养病是吗?”
成元帝面色不自然,“他有错该罚,幽禁王府和幽禁皇陵也无区别,朕派人查过,他确实病重,在皇陵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忏悔。”
“所以又要儿臣吃下这闷亏?”
“朕,会补偿你。”
“怎么补偿?不动巡察司就是补偿吗?那还不是太子一句话的事,他想收回就收回,您也是支持他收回权利的不是吗?毕竟天下大权掌握在帝王手中是您一直的心愿。”
被说中心中所想,成元帝有些恼羞成怒,“那你想怎么办?”
明晏停顿片刻,道:“父皇若要明晖回京,也当知道他有可能不会安分,如今儿臣四面是敌,您既然不想儿臣掌权威胁兄长,是不是也该给儿臣一些保障?”
听她终于提出要求,成元帝也松了口气,这样才像是她的性子。
“说吧,你想要什么?”
“我想要的,就怕父皇不想给。”
“说!”
明晏嘴角上扬,“父皇不是要为我赐婚吗,那给儿臣赐一个厉害的驸马吧。”
成元帝睁大了眼,“你说什么?”
明晏平静道:“父皇听到了,这么问,是不愿意了?”
“不可能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的兵符是交出去了,可苏卫还有,你若是再得文官支持,还不翻了天。”
“哦,”明晏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结果,“那就让明晖继续待在皇陵吧,目前看来,太子也不顾落下个苛待手足的名声,所以也不用父皇操心,一切维持原状,儿臣也能接受。”
“靖安,朕已经给了你最大的支持,你别得寸进尺!”
明晏脸色沉下来,“我在最好的年华去了边关,一待就是十年,浴血沙场,从未有一刻退缩,回京之后也为父皇整肃朝堂清理无数蛀虫。我是皇后所生,母后是您的发妻,若我是皇子,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,可就因为我是公主,就要承担所有的不公,就要为并不如我的兄长让路,您甚至不惜牺牲我的利益,现在我倒是落得个得寸进尺的骂名?”
明晏停顿片刻,调整呼吸,目光更加坚定,一字一顿道:“父皇,您什么都不想给,对儿臣公平吗?干脆将儿臣的命一并拿去好了,儿臣保证,只要是您动手,我绝不反抗。”
成元帝站起身,大声道:“你收拢权力,又安的是什么心!”
明晏怒喝道:“我要的又不是太子之位!”
成元帝被她吼得愣在书案后回不过神,明晏沉着脸转身离开大殿,“父皇想明晖回京,可以,只是儿臣的事,父皇也请好好考虑一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