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目录
关灯 护眼
加入书架

失恃(5)(2 / 2)

行到半路,终于克制不住,双脚往“有所不为轩”方向转去,心道:“师父一直不肯露面,却在做什么了?夫妻一场,竟是这般无动于衷么?”

快要抵达时,却见前方隐隐有个人影儿,穆人清提气急追数步,待认出是李剑平,心头怒骂:“好啊,又是你这狗贼!我师娘黄泥削骨,你却乘夜来此,想要风流快活!前日就是你说什么死得挺好……不错,不错,好端端的绝密书信,为什么到了我师娘手中?莫不是你故意的?我……我杀不了师父,难道还杀不了你?”

这一下“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。”更有什么迟疑?两下起落,便纵跃到他身后。

李剑平兀自低头走路,听得身后风声,猛然回头,尚未来得及反应,心口已然中剑。这一剑灌足了真气,穿胸透体,登时送了他的性命。

穆人清深恐李剑平临死叫喊,一剑刺出,同时又使左手去扣咽喉。刺中之后,长剑不拔,右手再抓胸口衣衫,就这么提着绕到后面天声峡,这才拔剑,将尸身丢入深谷。

他站在崖边,心中嗟叹:“这一招‘活不见人、死不见尸’,我如今也算学会啦。嘿,全靠你老人家言传身教!”略略平复,又照着上回的路径,摸到“有所不为轩”卧室的后窗。

后窗仍旧没关,屋中生了一支火盆,岳不群独自坐在旁边,手中拿着一件衣衫,一条又一条的边撕边烧,满耳所闻,尽是裂帛之声。

穆人清初时以为是师娘的衣衫,但定睛细看,却正是岳不群曾在玉女峰上穿过的那件紫红色长袍,往地下看时,又有两件大红的,也都是男子式样。再去瞧师父神色,见他双眼盯住火焰发呆,满脸落寞。

三件衣衫堪堪烧尽,,乃是那领桃花粉色的坎肩儿,当年师父养伤期间,亲手缝制,送给师娘穿过。

只见岳不群将这领坎肩儿拿在手中,一时欲撕,一时又欲放下,犹豫三四个来回不止,忽然之间,使它捂住面颊,发出低微而沉闷的啜泣声。

穆人清莫名其妙的有些畅快,似乎心中没那么难受了,但也说不清是为杀了李剑平的缘故,还是师父的缘故。甚至于他也不知道,师父是为了妻子伤心,还是为了自身伤心。他又看了一会儿,转身离开,仍旧去往师娘坟前。

自此以后,穆人清什么人也不见,什么事儿也不问,就天天跟卜文素守在一处,形影不离。两人白天教习武功,晚上隔着墙壁,互诉衷肠,将诸般心底秘事,慢慢也尽都说了。

有一回说到偷杀李剑平之事,卜文素嘱咐穆人清,一定将要紧物事随身携带,长剑、匕首更是片刻不能离身,若有凶险,立时逃命。穆人清沉默以对。

直过了两个来月,岳不群才终于派人,传穆人清去见。卜文素在旁道:“且等一等,咱们同去。”转身到丹房中收拾一阵,偷偷带了暗器、毒药,然后出门。

但岳不群并没发难,再见穆人清与卜文素时,辞色如旧,先是嘘寒问暖,再说良辰吉日早已选定,请帖也都发出去了,五岳众人不日齐聚,要给穆人清举行改宗的典礼,摆宴时再行订亲。

这两人对望一眼,都不多话,只含混答应。

岳不群微笑道:“清儿、文素,你们回去好生准备着,也就是这几天了。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,再过来跟我说。”穆人清与卜文素行礼称谢,告辞出外。

果然几日之后,贺客陆续上山,茫茫然竟有数千之众。

穆人清初听要改拜风清扬为师,心中尚且有所不愿,待等宁中则身故、大典即行,却觉得一身轻松。当晚宴上,新人喝了一杯定亲酒,卜文素红着脸回房去了。

众贺客却也不大理会穆人清,早早也将他请了出去,聚众痛饮一夜,第二天整装下山。

穆人清毫不在意,乐得跟卜文素单独相对,到第三天上,才知道岳不群和丁勉也走了,山上一多半儿的人都跟着走了。

一个昔日的小师弟跑过来笑道:“穆师叔,我师父临走之时,给你老人家留下一封书信,便请亲启。”

穆人清不禁也觉好笑,接过打开,见这信字迹熟悉,又无落款,上书:“人清贤弟,见字如面。门中诸项事务,暂且托付,伺回归拜谢。贤弟勿辞其劳。”
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