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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宴(4)(2 / 2)

岳不群听完令狐冲所述,似乎也颇感慨,沉默了一阵方道:“我以后再不练了。”

任盈盈笑道:“岳掌门武功已经够高啦,若再练得高些儿,只怕整个武林都要无人了。入教之事,你说怎样?”

岳不群答道:“不行,我答允不再跟你为敌就是。入教之说,荒谬已极,华山派列祖列宗在上,万万不行。”任盈盈正待要说“哪还有华山派?”却被令狐冲截住话头,抢先说道:“盈盈,逼人入教不好,这事儿别提啦。”

任盈盈也不生气,对他莞尔一笑,说道:“怎么,你想起我爹逼你入教么?那就算啦,若有岳掌门这等正人君子入教,只怕我神教家无宁日呢!”转过脸来又对岳不群道:“既然岳掌门说起华山派的祖宗,这等郑重,就请你到风前辈骨灰之前,向华山派祖宗起誓,不得再谋害我夫妇,这总不难吧?”岳不群默然片刻,点了点头。

令狐冲道:“你先把解药服了吧,天快亮了。一年一颗,你自己算日子。”说罢递过一支小瓷瓶。

岳不群接了,倒出来一看,见是三颗淡褐色的药丸,发出辛辣刺鼻的味道,心想这毒药果然跟“三尸脑神丹”是一路货色,今日只不过暂时保住性命,终究后患无穷。可眼下也无别法,况且他身受重伤,又受了一夜惊吓煎熬,分外虚弱,怎还能节外生枝?只得站起身来,自己倒了杯水,服下一颗药丸,再把瓷瓶揣在怀里,心想:“我费尽心血,找人破解‘三尸脑神丹’,将魔教众人都解脱牢笼,到头来自己却要靠吃药过活,看人脸色,这是为了什么?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么?”忽觉此事十分可笑,碍于令狐冲夫妇在侧,倒也发作不得。

任盈盈瞧他神色有异,略一思索,说道:“岳掌门,冲哥能给你解药,他却没有药方。你的种种英雄事迹,我本来懒得说,但你如抓了我的丈夫孩子,向我要挟,那我头一件事儿,就是派人四处宣扬,好教茶馆酒楼之中,三教九流之间,人人敬仰你君子剑的风采。这点儿道理,你是能明白的了?”

岳不群点了点头。

任盈盈笑吟吟的道:“唉……这人呐,千日不好,也总有一日好。虽说岳掌门素来好话说尽、恶事做绝,却终究没害我的女儿。我瞧在这一念之仁的份儿上,才答允饶你性命。只要岳掌门今后安安分分的在华山呆着,彼此相安无事,冲哥问我拿解药,我又怎会不给?自然也不会为难你,嘿嘿。”

岳不群听她言语讥刺、得意洋洋,却连发怒的劲儿也没有,又点了点头。

任盈盈道:“那岳掌门就请吧?这里虽没有三牲大礼,却有你两个师弟的人头,马马虎虎也就凑合啦!”说罢往矮柜处一指。

岳不群心道,即便昔年在左冷禅面前,我也没受过这等摆布,不曾如此忍气吞声,但形势逼人,此刻需得先过眼前关再说。他绕开地下尸身,缓缓走到小瓷坛之前,跪下来磕了个头。右手伸三指向天,轻声说道:“华山派列祖列宗在上,风师叔英魂未远,垂怜鉴听。弟子岳不群立誓,今后绝不谋害令狐冲夫妇。若有违背,天诛地灭,翌日身遭横祸、死于非命、利刃穿心、尸骨不全。”言毕又磕了个头,这才站起身来。

任盈盈听这誓言甚是沉重,并无取巧之处,也没什么话说。

令狐冲站在原地,木然听岳不群说完,也走到骨灰坛之前,跪下磕头,心中默默祝祷:“风太师叔,徒孙儿对你不起,请你多多原谅。”擡起头来说道:“我风太师叔需得安葬在他师父身侧,跟华山派历代英雄在一起,也好受徒子徒孙的香火供奉。”

岳不群道:“本该如此。祖坟中还有几处好位置,天亮了去选一个,即刻就办葬礼。你是他的传人,有你亲手捧骨灰下葬,风师叔英灵有知,必然欢喜。我叫众弟子都来哭灵守丧。”

任盈盈心想事不宜迟,走过去先将白熊一剑杀死,再把黑白双熊的尸身都拽到屋外,浇上灯油,点火焚烧。又将信号烟火射向天空,一声响箭,随即在空中爆开,状似一条银色飞龙。此时天色已然朦朦发亮。
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