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是上官云,还是其他教中长老,人人心中,都以贾云义武功为高,任盈盈一个年轻妇人,不过依仗父亲丈夫,狐假虎威而已,单论剑尖刀头,并不值得忧惧。
贾云义自然也是一般的念头,因此初时并不发狠,只欲得胜退敌,并教部属亲见,自己武功高强,可堪依仗,这才好重振人心。可斗不多时,便发觉任盈盈剑法精绝、招式狠辣,自己再要顾及对方性命,竟是应付不来,渐渐也斗发了性儿,刀上劲力越来越沉,心道:“你自送死,须怪我不得。我只要一招得手,立时奔回阵中,令狐冲武功再高,还能在数千人中杀我报仇不成?”
这二人招招攻取敌人要害,各出全力,翻翻滚滚的拆了上百招,彼此都是暗暗心惊。任盈盈双臂已然隐隐发麻,心道:“这奸贼刀法内功,尚在秦伟邦之上,好生棘手!我毕竟是托大了。”
令狐冲额头、掌心已全是汗水,心道:“盈盈只要给这姓贾的一刀砍中,绝无幸理,我做丈夫的……就这么干看着?”
只见贾云义长刀横削,直奔任盈盈腰间,任盈盈不敢接招,弯腰退步。贾云义心道:“是了,我早瞧出这婆娘腰腹臃肿,果然不错!”当下得理不让人,运足了内劲,往她肚腹间猛砍。任盈盈弯着腰不住后退,眼见不敌。
令狐冲急道:“我再要不管,老婆孩子都没了!”拔剑便要冲出。
黄伯流一把拉住,低声道:“不可帮忙!”令狐冲刚刚将他挣开,身后不戒和尚却又拉了一把,道:“你懂不懂江湖规矩啊?”令狐冲骂道:“去他妈的规矩……”
一句话正没说完,就听得一声惨叫,令狐冲初时心头一惊,却又立时发觉不对,这声音浑厚低沉,是个男人,而绝不是妻子的声音。他擡头一看,见任盈盈的短剑插在贾云义肩头,直至没柄,妻子挥起长剑,正自凌厉反攻。
令狐冲大喜,少时见任盈盈又砍中敌人一剑,贾云义肩头受了重创,这只手劲力已消,已然全取守势,不住后退。群豪都大声喝彩。
任盈盈却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,心道:“这诱敌之计奏效,绝不能再给他喘息,需得奋力向前……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!”当下咬牙运气,诸般杀招都使将出来,向前猛追。
上官云在旁看得分明,知道矛头很快就要转向自己,心道:“我从前是东方不败的臣仆,投降不过换个主人,现在我自为人主,再要投降,吃的就不是三尸脑神丹,而且牵机药啦!”他向后退了两步,躲在第一排教众身后,从弟子手中拿过一把三石强弓,瞄准任盈盈后心,也是一般的连发三箭。
令狐冲待听得尖锐的破空声,连忙飞身而起,叫道:“小心冷箭!”但这第一支箭毕竟追不上了,只踏到了第二支箭尾。他心头大怒,挺剑直取上官云,浑厚内力尽数发了出来,上官云身旁的部属弟子等人,只觉狂风扑面,竟是睁不开眼。
任盈盈也听见背后风声,赶忙将身子向旁急旋,躲过了这一箭。贾云义瞧出空隙,立时飞身倒纵,展开轻功,霎时间去得远了。任盈盈自知无力追赶,又怕给人瞧出破绽,只高声叫道:“有擒拿叛贼立功者,重重有赏!”连叫了两声,却无人去追,贾云义的部属呆立当地,你瞧瞧我,我瞧瞧你,都在观望。
秦伟邦和王诚都吃过任我行的亏,心存怨恨,不愿投降他的女儿,但若说上前动手,却又未敢,心道:“贾教主太也脓包,却跑什么?你纵然有伤,咱们列阵死拼,未必便输,现在你教主自去逃命,叫我们怎么办?”
他二人正在埋怨,却听对面阵中一片混乱,少时桑三娘高举令旗,大声叫道:“大伙儿别动,咱们听任教主号令!”
群豪此时已奔过来护卫在任盈盈身边,任盈盈张目看去,见上官云阵中已然倒毙了数十人,丈夫浑身是血,站立当地,手中提一颗独眼头颅,正是上官云本人。
令狐冲将这颗头颅往地下一扔,满不在乎的走了过来,对妻子微微一笑,也不说话。任盈盈道:“秦长老,王长老,你们此刻听奉号令,仍是平乱功臣。神教危难时刻,咱们需得同舟共济。”
秦、王二人见大势已去,只得跪下说道:“教主仁德,属下等感恩不尽!”任盈盈又问:“鲍左使何在?”过了一阵,鲍大楚跟桑三娘并肩赶来,都跪下道:“属下参见教主。”任盈盈道:“很好。今日之事,众兄弟有功无罪,谁也不加追究,你们日后也不得互相寻仇。”众人齐声答应。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