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狐冲低头沉思:“汤英鄂的掌门师兄,自然是我师父了,名单却是什么?他说岳师伯也发现不了……到底是不是我师父命他们杀人呢?”
哑婆婆道:“等了一会儿,我见有个小子拖着于嫂出来,便悄悄绕后跟随,然后一刀抹了他的脖子。我扶起于嫂,给她解开xue道,再指着西侧的瓦屋,于嫂看得懂了,赶紧弯腰走去。”
令狐冲道:“好!婆婆有一门行动无声的本领,这小子进了地府,也是个糊涂鬼。”
哑婆婆道:“等我再回到窗下,郑萼、秦娟两个已给押进屋中。众贼子说了许多无耻言语,又动手动脚,她两个抵死不从,又骂又打。仪真忽然跳起身来,向着汤老贼连劈两掌,又一口血喷在他脸上……我实在看不下去啦,但若冲了出去,不过枉自送命,更有何用?”
令狐冲忽然想起天门道长来,想到他不肯受辱,宁可自断经脉,也要冲破xue道,跟敌人同归于尽。可惜仪真师妹虽然义烈,却限于武功,杀不得仇人,此恨如何能消?
哑婆婆又道:“我狠下心肠,绕到另一侧窗下,跳进庵中,然后一间间禅房找去,终于找到了不戒跟田伯光两个。我隐约能听见那些奸贼所在的房中大乱起来,但越是着急,越解不开他两人身上的xue道跟牛筋绳子,又过了一会儿,无色庵那边也是喊声不绝。”
不戒和尚接口道:“多亏我娘子相救,不然咱们一家人都完蛋啦。等我俩终于爬起身来,立时就去救人,可踹开房门,只见尼姑、姑娘已经死了一地。那汤英鄂满脸是血,面颊上给人生生咬下一块肉来,正拿着剑,在尸身上乱挥泄愤。我怎放得过他?本来咱们三个人,对付那三个恶贼,并不算弱。可惜只我娘子有一把匕首,我跟不可不戒都是空手,这不是大大吃亏么?”
令狐冲道:“是啊,而且他们还有好几个弟子相助,更占便宜。”心中却想,不戒和尚当然不弱,但哑婆婆跟田伯光的武功,却是远不如对面,你们纵有兵刃,久战也属必败。
不戒和尚道:“斗得一阵,咱们已落下风,我娘子便叫快走。我想反正尼姑们也死了,救不得人,还打什么?咱三人就跳窗逃了出来,往无色庵那边去。此时无色庵中也是满地尸身,尼姑们已给人杀得东倒西歪,不成气候啦。我奋力拼杀,终于找到仪琳,仪琳却不肯跟我走。”
田伯光道:“我师父一定要跟其余姐妹同死,太师父就点倒了她,放在我背上。我展开轻功,什么也不顾,一力往山下狂奔。可下山之后,也不见太师父和太师娘追来,我又不敢再回去,只得找个地方躲着。”
不戒和尚道:“那三个恶贼少时便即追来,再加上无色庵中众人,岂是好相与的?我中了一剑一掌,丢了半条性命,那也不用提起。”
令狐冲道:“大师陷入这等重围,凶险至极,还能冲杀出来,真是万幸。余下的那些师姐妹,后来怎样了?”
田伯光道:“太师父伤得厉害,咱们只好一直躲在乡下,也不知她们怎样了。我师父常日惦念,三番两次的叫我去打探,我就趁夜去了两次,却不得入门。”不戒和尚道:“原是你无用,我自去便是。”
令狐冲道:“我跟你一起去,咱们去将这群恶贼一个个杀了,砍头挖心,祭奠恒山派众位师姐妹。此仇不报,我誓不为人!”这几句话说得满腔怨愤,斩钉截铁。
任盈盈道:“事情已过许久,不急在这一时。咱们先往黑木崖去,不可打草惊蛇。”不戒和尚问及缘故,任盈盈道:“教中内乱,我已邀集了旧部,需得立时赶去。恒山派这血海深仇,咱们非报不可,只略等一等。”
令狐冲默默半晌,叹道:“好罢,事分轻重缓急,也是有的。”田伯光道:“令狐兄,我陪你同去。”令狐冲心道多一个人,就多一分助力,再说旧友相见,也舍不得立时分别,当下答允了。
不戒和尚道:“既这么着,我也去,咱们都去。”令狐冲道:“好!黑木崖上的事情只一办完,咱们立时回来,再上恒山!”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