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平之随即也尖叫了一声,手腕受伤,长剑落地。劳德诺此刻最怕的,是岳不群和令狐冲二人,一听到令狐冲的声音,不由得魂飞天外,当即过来抓住林平之的左臂,破窗逃去。
令狐冲挂念岳灵珊的安危,不暇追敌,只抱住岳灵珊,却见她双目紧闭,急得大叫:“小师妹,小师妹!”泪水夺眶而出。
任盈盈道:“先不忙哭,让我看看。”过来接了岳灵珊在怀,背对令狐冲,以身子挡住他视线。令狐冲站在一旁,一颗心砰砰乱跳,伤心愤怒不可自止,全然没了主意。只听任盈盈又道:“这伤甚浅,岳姑娘是疲惫惊吓,以致昏厥。拿点药来敷着。”
令狐冲大喜,只觉世上所有的丝竹管弦,一并加将起来,也没这句话动听,立时应道:“是,是!”掏出仪清给的伤药,见任盈盈并不回头,只向后伸出手来,赶紧递过给她。又收拾了一阵,任盈盈抱起岳灵珊,二人走出门来,见门口栓的骡子已给人劫走。
令狐冲道:“可惜给这两个奸贼逃脱了。”任盈盈道:“咱们回自己车上去,找个僻静所在,给你两个都养好伤,再作计较。”令狐冲心中好生感激,道:“盈盈,全仗你一力主持,我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。”任盈盈嫣然一笑,道:“我也是一样。”
三人共乘,令狐冲驾车,捡了条偏僻小路,远远找到一处农舍,四周都是高粱地。任盈盈走过去察看,见是一对年轻夫妇,在此看守农田。她拿出银子,言及借宿,那夫妇殷勤招待,三人便住了下来。
过得十数日,令狐冲身上伤痛大减。岳灵珊身上两处创伤,也颇为好转,只是终日发呆,萎靡不振。这一日清晨,令狐冲又来到任盈盈身前,道:“我看这田中野花甚美,摘了一把给你。”任盈盈道:“你不去瞧岳姑娘的伤势,怎地天天先来找我?”
令狐冲道:“盈盈,在这世上,我只有你一人,倘若你我之间生了什么嫌隙,那做人还有什么意味?”任盈盈缓缓将头靠在他肩上,说道:“你心中既这样想,你我之间,又怎会生什么嫌隙?
令狐冲道:“若得永远如此,不再见到武林中的腥风血雨,便是叫我做神仙,也没这般快活。”二人相依相偎,再不言语,只觉天地悠悠,不知身在何处。
到得中午,三人凑在一起吃饭,令狐冲道:“小师妹,你胃口似乎好多了,今天觉得怎样?”岳灵珊道:“我倒比你伤得轻些,已不碍事。吃完这餐饭,我就告辞了罢。”
令狐冲道:“这如何使得?你……你要去找林师弟吗?”岳灵珊低头道:“我好歹得保住林家最后一点骨血,不能冒险。我想找我妈妈去。”
令狐冲道:“嗯,你多日不归,师父师娘只怕急坏了。只不知他二位老人家现在何处,是留在嵩山,还是回华山去了?”
任盈盈道:“咱们再回嵩山脚下市镇,打听一下便知。”令狐冲道:“就是这么办,我总是把你送到师娘手中,才能放心。”岳灵珊道:“大师哥,任姐姐,如此多谢了。”
饭毕起身,三人乘车返回,行到傍晚,远远见一起快马在官道上疾驰,马上之人看服色乃是华山弟子。令狐冲喊了两声,但那人已去得远了,浑没听见。又走一阵,上了大路,又有二骑驰来,这回看得真切,是华山派两名女弟子。
岳灵珊叫喊连声,二女纵马近前,一个叫道:“小师妹,是小师妹!”另一个道:“咦,怎地大师兄也在?”
令狐冲道:“何师妹,胡师妹,你二位好!师父师娘现在何处?”二女跳下马来,彼此相见,何宝珠道:“师父师娘便在左近,咱们已找了好几天啦!”说罢掏出信号响箭,射向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