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想清楚了?”他声音沙哑,“习武这条路,比种地苦十倍。爹从军三十载,也不过混到后天二重。”
他指了指自已空荡荡的裤管:“平民想靠武道出头,难啊。”
郭洪堂却眼睛发亮:“爹,如今不一样了!”他激动地比划着,“这武道学宫是天子亲口下旨建的,里头有正经的教习传授功法!”
“功法?”郭才柱独腿一颤。他记得当年在军中,为了一本残缺的《基础心法》,十几个弟兄差点打破头。
“只要八岁往上,交两百文就能入学。”郭洪堂压低声音,“咱家是军户,连这两百文都免了。就是往后修炼要用的药材、器械...”
郭才柱闻言,沉默良久,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功牌上的血痕。
终于,他重重地点头:“好!既然朝廷开了这条路,你便和你兄长就去闯闯。”
“总比你兄弟二人一辈子守地种田好。”
郭洪堂喜得眼眶发红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:“儿子定当勤学苦练,绝不给咱老郭家丢脸!”
这样的场景,此刻正在武朝千千万万的军户院落、市井巷陌中上演。
从北境边关到江南水乡,无数平民百姓与寒门子弟怀揣着武道梦,踏进新修的学宫大门。
……
天京城,六扇门总衙。
晨光斜照,堂内青石地面映着斑驳光影。
诸葛正我端坐太师椅上,一袭灰白长衫素净无尘,左手执卷,右手轻摇鹤羽扇,银发高束,眉宇间透着几分超然气度。
他平生最敬诸葛武侯,自衣着打扮到言行举止皆在效仿那位千古贤相。
自入此界后,每逢休沐必往丞相府拜谒求教,此刻静坐阅卷,倒真有几分卧龙风骨。
“门主!”
堂外传来急促脚步声,四名身穿六扇门制式劲装,三十出头的男子鱼贯而入。
此四人乃是诸葛正我出世后,在六扇门以及江湖中所寻觅到的精英人才。
也是两月来精心栽培的心腹,被他依前世典故,将原名秦无伤、赵铁山、韩追云、冷寒星等四人,分别赐名无情、铁手、追命、冷血。
因欣赏此四人的性情,诸葛正我不仅亲授四人独门武功。
更为四人争取入天武阁进修的机会。
自入天武阁后,四人原本先天巅峰或半步宗师之境的修为,如今皆已踏入宗师二、三重。
“来了……”诸葛正我语声沉缓,鹤羽扇在掌心轻叩,目光扫过四人,“此番进修,可有所得?”
“禀门主!”四人齐声抱拳,气息沉稳内敛。
称号'无情'的秦无伤肃然道:“天武阁典籍浩瀚,弟子等修为大进,门主所授绝技亦已登堂入室。”
诸葛正我微微颔首,手中案宗轻轻合上,发出一声轻响。
“很好。”他语气渐沉,“不过本座近日翻阅十年卷宗,发现江湖悬案堆积,错案无数,作恶之人逍遥法外者比比皆是。”
“六扇门往日如此懈怠,难怪……陛下不喜。”
堂内一片沉寂,唯有烛火轻微爆响。
四人垂首不语,空气仿佛凝滞。
秦无伤低眉敛目,指节不自觉地收紧。他比谁都清楚,昔日的六扇门是何等不堪。
那些所谓的捕快,整日里不是酗酒赌钱,就是与地方豪强沆瀣一气。
江湖宵小犯案后,要么收钱了事,要么胡乱抓个替死鬼结案。
灭门惨案成了无头公案,袭击官差的反倒逍遥法外。
他想起三年前那桩漕银劫案。
整整十万两官银,六个押运差役横死,最后竟以
"江湖仇杀
"草草结案。
卷宗上那几行潦草字迹,如今想来仍觉刺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