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们走吧?”许耀说。
“好……”夏佩佩讲完后就看向陈白昼。
思前想后几秒,她还是说话了: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急不急,能不能过几天再说?”
“我……”陈白昼没有一个必须挽留她的理由,所以现在什么话都讲不出来,他只能看她,用尽量平淡的眼神。
“我现在有点急事,”夏佩佩绕过陈白昼,在两个人成为一条平行线的时候,她举起右手挥了挥,说,“先走了,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,先微信告诉我吧。”
“再见。”
陈白昼跟着她转身过去,他抑不住快冲垮理智的情绪,擡起右手去抓住她。
“夏佩佩……”
他拉住的是她的衣袖,幸好只是衣袖,如果是手,他想他会松不开的。
夏佩佩被扯住,陈白昼手掌上散发的冷漠激得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。
她扭头回去,视野被陈白昼的脸蛋充盈得满满当当。
“怎么了吗?”夏佩佩轻声问,隐约之间,她觉得今天的陈白昼有些奇怪。
或许她看错了,她好像在陈白昼的眼底看见一点难忍的幽怨,那只是一瞬间的闪现,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天空那样。
所以这东西很容易误会,如果不确定,那么她最好是当不存在。
“你要去做什么?”陈白昼逼迫自己用正常的语气询问她。
“我跟许耀约好了今天要出去的,”夏佩佩回答,“昨天就说好了。”
解释得会不会太详细?夏佩佩想,她希望他别误会,可实际上,误会和不误会都是差不多的。
“他?”陈白昼把目光投向她附近的男人。
许耀依旧保持着翩翩风度,一眼过去还对陈白昼微微一笑表示礼貌。
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,许耀的大度与和气衬托得陈白昼过于幼稚。
“嗯。”夏佩佩点点头,余光里,她看见许耀擡起手腕。
无言的催促,也或许不是……
但她必须要走了。
“陈白昼,我真的要走了……”夏佩佩把手往回一扯,挣脱开陈白昼的拉扯。
仿佛心脏被人狠狠踩了一脚,陈白昼把手垂在腿侧,落寞从手指慢慢倾洒,如数堆积在他的脚上,令他难以挪动一步。
“陈白昼,再见。”
再听见夏佩佩的声音是她已经跟许耀走到台阶下,他还贴心地替她打开车门。
夏佩佩很顺从,没有一丝丝对于这个男人的……反感?
陈白昼知道他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,但他渴望存在这样的可能性。
视线稍微向上擡高,陈白昼跟正欲进入驾驶座的许耀四目相对。
那双眼睛很明亮,精气神十足,但陈白昼从其中读出浓浓的敌意和仇视。
同性相斥不是没有道理。
尤其是他们彼此有相同的念头,这种默契只需要一分钟就可以达成。
许耀敛下目光,随后驾车离开。
汽车留下难闻的尾气,不禁让陈白昼皱紧眉头,站了几分钟,他的脸色并未跟随空气的清新而舒展。
他记得这个声音。
在2年多以前,他给夏佩佩打电话的时候就听见过。
原来是他。
陈白昼握紧拳头,最终只能像一只落败的公鸡默默走开,他愤愤不平地把手揣进外套的口袋里,然后走下台阶。
刚离开人文楼没多远,陈白昼的身旁驶过一辆汽车。
白色的宝马。
陈白昼往人行道里侧走了走,拉远与她的距离,这应该是两人的共识,而她也该加快车速,尽早离开。
“哼。”
令人意外的是,何环依旧跟着他,并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重重的嘲讽。
陈白昼努紧眉,他完全不知道她又是什么意思,在这样的沉默到达爆发的极点,他终于出声:“你不会以为我是过来找你的吧?”
语气厌恶,比她刚刚的嘲弄还要恶劣万分。
“放弃吧。”何环勾起个笑容说,她看起来好像很开心。
“?”陈白昼迷惑,他的脑子现在不想猜测她的谜语。
何环傲气地瞥了他一眼,慢悠悠地说:“你喜欢佩佩?”
讲难听点,陈白昼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,他的某些想法,她是能管中窥豹的。
“要你管。”陈白昼冷冷地回答。
“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?”何环挑眉,“你不配。”
陈白昼瞪着她,火冒三丈地低吼:“你凭什么这么说?”
美目在他身上打量了几眼,随即她轻哼:“你自己是什么人,还用我说吗?”
“呵,除了这张脸,你一无是处。”
“哦,就连这张脸,也是那么令人讨厌。”
陈白昼的情绪有了些激动,他咬牙喝道:“我告诉你,我跟他不一样!”
“当然,你当然跟他不一样,”何环轻蔑地说,“他就是再恶劣,他也有你没有的家世。”
家世。
是,陈白昼父亲身上那些劣习都是在那个极其富裕的家族里养出来的。
陈家很有钱,在海市可能不够看,可在陈家村,甚至在整个州都是数一数二的。
那两位老人把陈含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,在他死后,连带着对陈白昼也没了感情。
陈白昼只得到一个姓,然后跟那个家族就再也没有关系。
论绝情,眼前这个女人跟他们相比倒显得有情分许多,起码,她没有在脱身离开后彻底把他抛弃。
“许耀,他的父母一个在高校做教授,一个在政府做领导,而佩佩,她的父亲是法学院的教授,也是在法律界颇有名气的专家,母亲是市级骨干教师。”
“就算佩佩年轻不懂事,她的父母会接受你吗?”
陈白昼冷冷一笑:“怎么,你是在提醒我?”
何环踩下刹车,然后擡手否认:“是警告。”
话已至此,何环便按上了车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