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见过我洗澡的样子吗?
这与夏佩佩起先的打算大相径庭。
现在她应该在食堂等餐,工作人员会把热腾腾的鸡汤饭打包好交给她,然后她再带回去交给病重的可乐。
她的附近会是浓郁的鸡汤味,而不是……现在这股清冷的泥土味。
球场里哪还有别人,除了陈白昼。
奇怪!
他看起来就是很奇怪!
夏佩佩伸出手,伸到雨伞能覆盖的范围外,那雨丝轻飘飘地落在她的手指上,带来一阵刺骨冰冷。
陈白昼踩在边线上,单手叉着腰粗喘,睫毛都被雨雾遮掩,他擡起右手胡乱抹了把,视线恢复一片清明。
他知道,下一秒他又将沦进迷茫的境地。
正当他习惯性擡手时,身后猝不及防响起熟悉的声音,雨再也不能挂在他脸上,现在他的头顶上有一把可爱漂亮的雨伞。
“他们都走了,你还在这儿干什么?”夏佩佩问他。
她看见一个身姿挺拔的18号孤零零地站在球场,不由自主就走了过来。
陈白昼往后看了一眼,解释道:“我在练球。”
“可是下雨了。”夏佩佩努眉,视野里的他被雨水浸泡得湿漉漉的,面色微微有些苍白,精致眉眼显得愈加深邃,他眨了下眼睛,瞳孔好像浮起一丝难掩的黯然。
这黯然就仿佛此时的黑夜,空旷无垠。
“又不大。”陈白昼无所谓地耸肩。
“话说你怎么会来这里?”陈白昼转过身来,主动把她手里的雨伞接下,在这一点上,她无敌地配合他。
夏佩佩将双手揣进衣兜,说:“我听说某些人还在练球,过来看看啊。”
注视是自然而然的事情,不过她再也看不见陈白昼眼底那抹低落的情绪,那太微弱,如果不是偶然,她也不会抓住。
偶然?
也许是偶然,而不是她从何时开始就对他观察入微。
“啧,”陈白昼皱了下眉,“李好贤吧,他那张嘴真多。”
“不是,”夏佩佩及时为他平反,“是我问他的。”
“哦?你问他?干嘛不直接问我?难道我会不告诉你我在练球么?”陈白昼疑惑。
“你……”夏佩佩翻了个白眼,“我可不敢打扰你这个大忙人。”
揶揄他。
陈白昼无奈道:“还生气呢?”
“没有啊,我只是觉得你很忙嘛。”夏佩佩故意笑着说。
“如果是你找我,再忙也会不忙的。”陈白昼信誓旦旦道。
夏佩佩别开脸,心脏砰砰地跳得人慌张,她故作不快地说:“我才不信。”
“你连李好贤都信,还不信我?”
“我乐意,你管得着吗?”夏佩佩瞪他。
“是是是,你开心就好,”陈白昼很快服软,他打量她几眼,看见她肩头的袋子,问,“刚从图书馆出来吧?”
看那沉甸甸的一袋,他真想薅下来帮她提着。
“对啊,我就是在图书馆外面看见李好贤的。”夏佩佩老实回答。
陈白昼点点头,说:“那吃饭了么?要不我们去吃饭啊,上回我没来,抱歉,所以这一次就让我请你,虽然很遗憾没能吃到你请的饭,不过我认了!”
“吃过了,”夏佩佩说,并且又强调了一遍,“我已经在食堂吃过了。”
“啊,”陈白昼耷拉下眉毛,“这样,那下次,下次你等我,好不好?”
“下次……”夏佩佩嘟囔着,“下次你要还有急事的话,我又要等到什么时候?”
“不会了,”陈白昼肯定地摇头,“我保证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。”
他就是被何环突然的出现吓到了。
吓到而已。
没什么。
“什么叫急事,如果你能预知就不叫急事了,”夏佩佩愤愤说,“不过,上回的事情你处理完了么?”
陈白昼愣了下,随后展开笑容:“嗯,都完了,虽然很急,但也不算什么大事。”
“好吧,我还想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,你可以联系我。”夏佩佩说得很认真。
“你要这么说我可不会客气的。”陈白昼笑得很耀眼。
“不需要啊。”夏佩佩说,她听得出来,他只是应酬似的回答。
陈白昼看了看手表,说道:“快8点半了,你是不是该回去了?”
“那你呢?”
时间确实够晚的,天气也不好,是个正常人都会想要回寝室。
陈白昼不正常。
起码现在是不正常的。
“我?”陈白昼把雨伞还给她,轻笑,“我还要练球,而且,现在对我来说也还早。”
太早回到寝室躺下,不是件好事。
夏佩佩狐疑地将伞接下,两只眼睛依旧流连在他脸上。
“不用担心我,我踢完球就会自己回去的。”陈白昼正色说。
“可是,”夏佩佩往雨伞外面看了一眼,忧心忡忡说,“雨好像变大了,而且,你的队友不是也走了么?”
“我不像他们,”陈白昼仰起头,自嘲地笑道,“我技术不够好,要勤加练习才行,否则岂不是给学校丢人?”
“怕什么……”夏佩佩噘嘴,“东海大上一次拿冠军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。”
“你还关心这个啊?难道是因为我……”陈白昼垂首下去,与夏佩佩面对面直视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