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漂亮的手掌(2 / 2)

薄薄的毯子里透着几丝亮光。

可乐的话,不是没有道理……陈白昼远道而来,她于情于理都不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。

但应该怎么开口?而且现在也已经很晚了……

他肯定睡了,已经凌晨2点多,这个点还有谁会像她这么精神?

其实她也该睡觉,因为明天要忙的事情并不少。

她的论文……文献……资料……

还有……好好想一想怎么跟陈白昼联系……

过了国庆,天气就阴下来,没有阳光,绿叶变色的速度好像也快了些。

校园有几分萧瑟,从寝室到教室,一路过来,身上竟也染上些许清晨的薄凉。

要抖抖肩膀,否则这些清冷进入身体,会与血肉交融,叫人心生寒颤。

上午是大课,在综合楼。

陈白昼整堂课都是浑浑噩噩的,可谁叫飓风在他胸口留下一片狼藉,他光是收拾就花了整整一夜。

大课人多,老师通常不怎么点名,就算点也不会全都点,所以不来可能也没事,李好贤就是这样,这会儿他还在寝室的床上躺着做梦呢。

但陈白昼不行,他不能用百分之50的概率打赌自己不会被点到。

哪怕是在教室睡觉,他也得过来。

睡意在轻抚他的眼皮,随时会丧失意识。

耳畔忽然响起好听的曲调,一下揪紧陈白昼正在没入麻木的神经。

是玻璃窗被敲击的声音。

下雨了。

他直起身子,鼻子清楚地嗅到从窗缝里挤进来的雨丝味。

雨有愈演愈烈的趋向。

门口挤满了人,大家都纷纷取出雨伞,单调的世界,又变成了五彩斑斓。

来海市这么久,这是他碰上的第一场大雨。

今早出门急,他就没带伞,现在就只能呆呆地站在门口。

有热情的同学邀请他一起走,可那雨伞再塞下他,恐怕大伙都得成落汤鸡。

于是他婉拒,便开始耐心地等待。

“那我走了!”驾驶座里的漂亮女人是夏佩佩的导师何环。

这是位在学术上成就丰硕的老师,也是夏佩佩打心眼里最崇敬的人之一。

“嗯,注意安全哦,拜拜~”夏佩佩笑着跟她道别。

何环按上车窗,修长如玉的手操控着方向盘,启动汽车离开。

雨不算大,夏佩佩更愿意自己打着伞慢悠悠回寝室,所以刚才她拒绝了何环送她回去的提议。

行人稀少,显得道路空旷。

夏佩佩小心地避开雨坑,以免自己这双新买的运动鞋弄脏。

上午何环挑出一些她论文大纲的问题,她想中午去趟图书馆,把大纲改一改。

要去图书馆,得岔往综合楼。

雨伞被打得很低,沉思已久的夏佩佩擡起双手把它往上提了提。

陈白昼!

她眨了好几下眼睛,确定站在综合楼门口孤零零的人是熟悉的陈白昼。

他在躲雨。

记忆涌动,好像一瞬间回到好久以前的文明。

她记得他靠在墙角躲雨的淡然,那时,他还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文明校服。

高中生。

是,她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稍稍有些叛逆的高中生,可现在……谁能想到呢?

这个高一连总分都拿不到300的男孩子会出现在这里。

他一定带着优异的成绩来。

从一个高中生变成大学生,几个月前,他还是高中生。

“陈白昼!”

夏佩佩小跑起来,任由雨点溅在她的鞋上。

雨伞下的她有格外动人的美丽,美不可亵渎,陈白昼不由自主站直身体,愣愣地说:“夏佩佩。”

“你还记得我啊……”

这是再见面后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。

似有些调侃的声音背后其实隐藏着很难察觉的抱怨,但是它被雨声遮盖,永远地成为黑暗里的亡灵。

“我怎么会不记得你。”陈白昼接话。

“没带伞?”夏佩佩问。

“嗯。”陈白昼点了下头。

等了将近30分钟,人都走光了,但这雨却还是不见停,秋雨连绵,就是这么个意思吧。

“那一起啊……”夏佩佩把伞往他那边挪了挪说。

四周的空气都变了,氧气好像嵌在其中难以汲取。

“会不会耽误你?”陈白昼问她。

夏佩佩顺了会儿气,摇头轻声说:“不会啊。”

他们挤在一把伞里,雨点把世界变小,将他们围住只留下一张薄纸的间隙。

“我拿吧。”陈白昼擡起左手,要她举那么高着实是一种为难。

“嗯。”

她扬起明亮的眼睛,让陈白昼的心底卷起一阵咆哮。

左手好像受了惊吓,没能准确避开她握住伞柄的位置,手指交错,电石火光,瞬息刹那。

“抱歉。”陈白昼的耳尖在烧。

“没关系。”夏佩佩垂下头,她的脸颊也在烧。

漂亮的手掌咬住遗留下的温度,一口口将其吞咽入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