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能跑到哪里去?
“要是不下雨你就会跑,对不对?”夏佩佩抓住他逻辑的漏洞。
好像是这个道理。
陈白昼啧了声,不悦地说:“但现在下雨了。”
“看起来,逃课对你来讲是家常便饭了。”夏佩佩耸肩。
两个人,无聊,就会闲聊的,并且他们忘记可以去门卫室等候。
“算吧。”陈白昼回答她。
这是对他刚才那番话最好的印证。
夏佩佩的视线四下摇摆,一会儿是湿漉漉的路面,一会儿是被水浸泡的天空,最后一转,落到陈白昼那边。
她眨了几下眼睛,惊觉他肩头的那片水渍。
“呀。”
是她的惊讶。
陈白昼没有来得及分析缘由,衣袖就被她拉住了,她用力地拽,让毫无防备的他连连往她那边撞去。
之前维持的距离一下就没了,他们现在紧贴着,彼此之间仅仅只有一张薄纸的空隙。
“你肩膀都湿了,会感冒的……过来一点吧。”夏佩佩指着他的肩膀劝说道。
“没关系。”陈白昼觉得浑身痒痒的。
连咽喉也是,没能避免。
雨气减弱几分,可递增却是一阵似有似无的香味,它们飘散在空气中,随机跳进他的鼻子。
手指在慢慢地用力,陈白昼握紧这只瘦弱的伞柄。
他的力气不知往哪处使,只能折腾这把为他们挡风避雨的雨伞。
希望它不要坏掉才好,否则他不晓得怎么跟她解释。
“你为什么要逃课?”夏佩佩重新把断掉的闲聊续接上。
余光一直维持不变,陈白昼转开视线,慢吞吞地反问:“坏学生逃课,不是很正常吗?”
“但坏学生不会说自己是坏学生。”夏佩佩不服气地反驳。
“谁说的,我就是。”陈白昼挑眉。
“那你不怕被处理吗?经常逃课的话,学校会叫家长吧?难道你不怕?”夏佩佩很好奇。
他没有马上说话,而是回归暂时的沉默。
双眼失去焦距,他眼前的景象好像蒙上一层灰玻璃。
等了很长的时间,夏佩佩得意地扬起个笑容,她举起手,肯定地说:“你怕了!”
陈白昼皱皱眉,他转头看向笑得灿烂的夏佩佩。
“谁怕啊?叫就叫……那又怎样……”
夏佩佩转了转灵活的眼珠子:“哦?是么?”
“我可不信。”
她话锋一转,连眼底的笑意都变得狡猾几分。
“我不怕她!”陈白昼的声音变大了一些。
夏佩佩晃了两下脑袋,那样子分明就是不相信他说的话。
有电动车驶来的声音,夏佩佩探身出去,果然看见大刘一脸铁青地过来。
大刘把车暂时停在门卫室门口,然后顶着雨小跑到两人身边来。
“真是谢谢了,没耽误你的事儿吧?夏老师……”
他展开笑颜说道。
“没关系,那您既然来了,我就走了。”夏佩佩说。
“好,慢走,”大刘忙点头,“改天请你吃饭!”
“您太客气了。”
夏佩佩转头去接自己的伞,她凝视陈白昼几秒,眼底涌起浅浅的笑意。
她走了,姿势还是像一只年幼的羊羔。
人未走远,大刘的脸色就垮得跟什么似的,他瞪着陈白昼,大声问:“你不把我折腾死就不收手,是不是?”
陈白昼别开头,拽拽地说:“你不用管我。”
“你要是不在我班,我肯定不管你!”大刘气愤地喝道。
“那你就当我不在啊。”陈白昼的口吻依旧冷淡。
“你要气死我啊?”
大刘实在忍不住了,直接上手去拉陈白昼的耳朵。
“哎!君子动口不动手!这还是校门口呢!”陈白昼嚷道。
“我今儿就告诉你,我不是君子!”大刘不仅没放开,反而又加重了几分力气。
唾沫星子喷了陈白昼一脸。
身后的声响大得惊人,夏佩佩停下,遂扭头回去。
柔软的视线穿越雨幕,被敏感的陈白昼注意到,他擡眸,与夏佩佩的目光相遇。
瞧得清清楚楚,即便她的视野被雨伞遮掉很多,但只要她稍稍擡高就可以……
她好像是故意的,刻意把雨伞擡起来,两只杏眼微微上挑,就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。
大刘又重重拧了把,怒斥:“怎么,说不出话了?心虚了?”
一串银铃声渐渐远去。
它极其微小,如果不是特别关注,几乎听不见。
陈白昼听得很清楚,他甚至还能分辨出其中最愉快的一部分声音。
血液不知怎么回事,疯狂地朝头部上涌,他能感觉到皮肤被灼烧的疼痛,尤其是脸颊。
“你先松开,行不行?”
陈白昼放低身段哀求道。
“休想!”
“跟我回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