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终于达成了所谓的「合作」意向。
茶楼内烛火摇曳，将四人的身影投映在斑驳的墙壁上。
昏黄的光线为每个人的脸上镀上一层暖色，却驱散不了谈话间凝重的气氛。
谈完正事，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过往。
徐崇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，窗外的暮色如同泼墨般晕染开来，将远处的山峦勾勒成深浅不一的轮廓。
他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无力感，这种感觉像潮水般漫上心头。
他想起应龙和帝江那令人窒息的威压，那种力量差距如同天堑，让他想起自己面对他们时如同蝼蚁般的渺小。
更让他心头发沉的是师父举全宗门之力才勉强保住他性命的往事——这意味着什么？
意味着他的未来注定要与复仇捆绑，日复一日地咀嚼仇恨的苦果，就像现在这样，明明已经逃出生天，却依然被过去的阴影所笼罩。
“我们合作，但有一点必须说清。”古血的声音将徐崇从思绪中拉回。
这位血门弟子正凝望着窗外渐起的晨光，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边，晨曦在他眼中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重锤敲在徐崇心上：“若真遇见应龙，我会不顾一切与他拼命。”
徐崇闻言轻笑一声，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。
他伸手拍了拍古血的肩膀，这个动作看似随意，却让古血微微侧身——九劫修为的古血对力量的感知何等敏锐，他察觉到徐崇掌心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，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肩膀。
“在这支队伍里，我总是不自觉地扮演领导者角色。”徐崇的声音很轻，却让其他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场笼罩。
他端起茶杯，看着袅袅升起的茶雾，“虽然有时也会厌烦这种责任，但我清楚，只有我才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断。”
他放下茶杯，杯底与桌面相碰的声音在寂静的茶楼里格外清晰，“你告诉我，你师父拼上性命保住你，是为了什么？”
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，突然打开了古血记忆的闸门。
他当然明白师父的苦心——那是为了让他活到复仇之日。
但古血也清楚自己的性格，真到了与应龙面对面的那一刻，他恐怕会失去理智，变成一头只知道杀戮的野兽。
想到这里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，剑柄上雕刻的血色花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。
徐崇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，眼神逐渐转冷。
他向前倾身，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，呼吸可闻：“为了你师父，为了血门，你必须活下去。只有活着，才能最大化你的价值；只有活着，复仇才有希望。”
他的声音陡然提高，最后一个字在茶楼内激起细微的回音，“所以，在一般事情上我不会与你争执。但若危及你我的性命，我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阻止你。若你执迷不悟……”
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，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，“我会抛弃你，让你身败名裂。”
茶楼内一时寂静得可怕。殷棱和罗辰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——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古血大开杀戒的模样，连万僳那样的强者都被轻松解决，何况是他们。
眼前这位九劫强者若是暴怒起来，他们几个小命恐怕都不够赔的。
更可怕的是，徐崇现在谈论的可是古血视若生命的黄龙龙鳞，那可是拯救易思落和小雨的必备神物。
然而徐崇并未因此退缩。
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，死死钉在古血脸上，似乎要将对方看穿。
烛光在他眼中跳动，映照出坚定不移的决心。
古血沉默良久，突然仰头大笑起来。
笑声在茶楼内回荡，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鸟雀。
他笑得前仰后合，眼角甚至泛起了泪光。
笑声渐渐平息后，他向后一靠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：“我早就说过，你身上有种特别的领导气质。”
他收敛笑意，正色道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，发出有节奏的轻响，“龙鳞的事……若你真如所言，是为了对抗「神」和拯救朋友，到时候我不会吝啬。”
徐崇暗自松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