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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二章(1 / 2)

第一百四十二章

“为夫幼时在桑洲长大,于家也是桑洲的。于家堡是桑洲最大的镖局。为夫与于连襁褓之中就认识。我随父亲习文,跟着母亲和于家伯伯习武。我那剑法便是学的于家。”

容晨语气中颇为怀念,“为夫在桑洲一直到十二岁,随父亲进京述职。那时候顾国公把持朝政,先皇昏聩百姓民不聊生。父亲对朝堂乱象不忿,多次进言被先皇冷落,容家势微。”

那时候容晨不过十二岁,看父亲郁郁不得志,母亲也唉声叹气的样子,心中疑惑。

既觉得顾国公把持朝政,颠覆朝堂,为何不出手抵御亦或是推翻?若觉得皇帝昏聩,那就换个不昏聩的上去不好吗?

只是唉声叹气,又有何用?

而后母亲病故,父亲辞官回到桑洲,不到一年父亲病故。彼时容晨十五岁。

那年桑洲大雨连下了十几日,水灾并发百姓流离失所,民不聊生。州知府多次进京请求朝廷赈灾,折子都被驳回来。

容晨葬下父亲后看着护了十几年的百姓,家破人亡甚至易子而食。

那日还是大雨,他站在被冲毁的堤坝上望着眼前的炼狱,湍急汹涌的水流卷走不少人的尸体。

其实要救灾不难,但朝廷却视若无睹。

桑洲若不是有于家堡护着,死的不只是十余万人。于家堡简直是倾尽家底在赈灾。

“天理何在啊,朝堂那些人高坐明堂,他们看到什么?他们的妻儿,可曾被水卷走?没有!”

十五岁的容晨,那是他第一次理智随着堤坝崩溃。他束手无策的站在岸上,湍急的水流不仅卷走尸体,还有拼命求救的人。

“我们于家,救不了多少人的。”于连叹道。灾情太严重,不是他们一家能救下的。

容晨一身傲骨,被雨水打得挺不直,“高坐明堂却不知疾苦,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,那些人为何为官?只是为了权利?”

天灾无情,但更无情的稳坐庙堂那些见死不救的人啊。

于连不知这些绕绕弯子,故而只能如实回答,“不知。”

他家极为和谐,又都是习武的,讲的义气不是那些权谋。

“槡桦,我要进京赶考。”

大约是因从小一起长大,在这一刻于连明白。明白他的兄弟此言何意,半晌后才答道,“我跟你一起去吧。”

于连其实不太懂现今局势,但他知道容晨要去做一件很要紧的事情。或许天下会因此变好,或者变坏,他不懂。

但他觉得,兄弟要肝胆相照。

所以,容晨和于连还有于夫人一起进京。

科考,中状元到后来娶亲,于连和他的妻子不知为容晨挡掉多少暗杀。

名儿生产那一次,顾国公算准他不会抛弃灾民而不顾,就将他调出去赈灾。

等容晨回来时,他第一次看见于连红了眼眶。他说,他没能保住弟妹。他怎么都想不到稳婆会杀人。

也想不到一个以救人为己任的太医,会害人。

容晨安慰着,因为江湖与朝堂的纷争是不一样的。一个一把剑或是一杯酒就能泯恩仇的地方,和这个你死我活的虎狼窝,比不得。

后来他那一日被顾国公用栩栩的灵位要挟,进了国公府差点没命。是于家夫妻相救,最后还抢出栩栩的灵位。

政变成功之后,于连就离开了。

槡桦不喜欢这个地方,容晨便还他于家的一切,亲自送人离开。

从此,他在京城这个父亲失意,母亲郁郁而终的京城再无知心好友,只有他和名儿。

江之晏听着夫君的话,眼眶忍不住泛红。

原来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从前,都有自己成长的轨迹。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,不是他们只截取看到的那一点。

他的夫君,似乎从前过的也不怎么好。

“夫人,跟为夫讲讲夫人的过去吧?”容晨能将夫人原来的身份查的底朝天,却从不知夫人那个地方是何等情况。

“我?”

江之晏想不到什么波澜壮阔的事情,听着夫君的心跳说道,“小时候我很活泼,哥哥说每次别人想要抱我,我都不会哭会笑。哥哥还说,那时候真怕我被人抢走。”

因为自小最好看,所以那群亲戚都好喜欢抱他。

“为夫到现在都怕夫人被人抢走。”这话容晨可不开玩笑。但凡他只是一个官职低微,毫无权势的人,他都无法正视夫人。

哪怕得到,也会担心害怕被抢走。而这样的担心害怕,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情,最后全都报复到小夫人身上。最后要么被抢走,要么香消玉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