缅北。
吴大头的庄园内,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血。
他肥硕的身躯在地毯上来回丈量,每一步都重得像踩在心尖上。
止不住的颤抖,从脚底板直窜头皮。
焦躁像无数细密的虫子,啃噬着他的神经末梢。
冷汗,一茬接一茬地冒。
很快,昂贵的丝绸衬衫被浸透,留下深色的地图。
那通决定他生死,甚至决定他身后无数人生死的电话,已经过去几个小时。
每一分,每一秒,都是凌迟般的煎熬。
他倾尽所有,最精锐的心腹武装,像铁桶一样围死了T08园区。
一只苍蝇,都别想从里面飞出来。
那个该死的园区负责人。
那个愚蠢到无可救药的杂碎。
还有那个打电话勒索的蠢货,李磊。
所有沾染了画天雅鲜血的畜生,此刻都被他用最惨烈的方式控制着。
吊着一口气。
像待宰的猪狗。
他们活着的唯一意义,就是等待那个男人。
那个即将降临的魔神。
等待他最终的宣判。
同时,吴大头像疯狗一样,动用了他经营多年的所有关系。
不惜一切代价。
他试图联系上画云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。
任何一个能说得上话的。
他想跪下。
他想磕头。
他想用最卑微、最肮脏的姿态,献上一切。
去忏悔。
去赎罪。
他甚至愿意立刻去死。
只要能换取那个男人一丝微不足道的怜悯。
换取他远在故乡的妻儿老小,一线渺茫的生机。
然而,所有消息,石沉大海。
没有半点回音。
画云峰。
他像一座沉寂太久的活火山。
正在爆发前,无声无息地积蓄着焚毁一切的恐怖能量。
这种死寂的等待,比直接的死亡威胁更加令人窒息。
更加令人崩溃。
“老板!老板!出大事了!!”
一个心腹手下连滚带爬,冲进大厅。
他的脸色惨白得像纸。
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,几乎破音。
“军方雷达显示……一架不明大型飞机!”
“正高速接近我们这边!”
“没有识别信号!没有任何通报!”
“而且……军方说他们的防空系统……对它完全失效!根本没反应!”
“同时,各大军阀和诈骗集团的驻地,刚刚都遭到了未知势力的高空轰炸!”
吴大头浑身的肥肉猛地一颤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。
骤然缩紧。
来了!
那个男人……
他真的来了!
吴大头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。
随即,被铺天盖地的巨大恐惧彻底吞没。
绝对是他!
除了画云峰那个不讲道理的疯子,谁敢如此疯狂地轰炸缅北各大军阀势力?
谁又能拥有这种让一国防空系统变成一堆废铁的恐怖技术?!
“快!快!!”
吴大头爆发出与他臃肿体型极不相符的尖利咆哮。
声音变调扭曲。
极致的恐惧,榨干了他所有的潜力。
“所有人!最高等级警戒!!”
“传我命令!!”
“准备车队!要最快的车!现在!立刻!马上!去T08园区!!”
“画先生……”
“要降临了!”
最后几个字,吴大头的声音低沉下去。
充满了无法形容的颤栗。
以及一丝……等待神明最终裁决般的……彻骨绝望。
……
缅北边境。
夜色浓稠如墨。
一处未在任何地图上标注的简易机场,孤零零地矗立。
几盏昏暗的跑道指示灯,在黑暗中闪烁,像鬼火。
一架通体漆黑的庞大飞机,无声地撕裂夜幕。
如同来自深渊的巨兽。
滑翔降落。
动作精准,稳定得可怕。
带着一种超越凡俗的优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