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天,家树看到三叔精气神十足,并完全好了,不禁纳闷起来,什么灵丹妙药让这老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,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。
透过墙头,看见子君出奇的平静,一向严肃的三叔在儿媳妇面前显得唯唯诺诺起来,他心里一震,心想,这下完了,一定是三叔不罢休,莫不是这个女人答应了什么。
他太了解霍老三了,一旦想做什么事情,不会停下来,一定要成功才肯罢休,有时感觉自已有些像他。
想到这里,不免生起了这个女人的气,亏还是读过书的人,难道不会真的答应吧!为什么撵不走呢?
霍老三喜笑颜开地走了出来,家树怎么琢磨怎么不对,不行,一定要问个清楚。想到这,跑出家门,拽过三叔,直奔村头。
“臭小子,啥事这急,慢点哦!”霍老三被侄子连拽带跑地拉到了村口。
家树直直地瞪着霍老三,瞪得他心里发虚,想撒腿就跑。
“干什么?有话就说。”霍老三此时竟然硬了起来,其实他是表面冷静,心里在突突地跳呢!这小子,上来发浑,可惹不起。
“三叔,老实说,是不是跟嫂子说了,她同意啦?”家树沉住气问道。
“没有,真的没有,你说不做咱就不做了呗。”霍老三支吾着,来个死不承认。
看着三叔的样子,家树狠狠地说:“就你这两下子,骗谁?我告诉你,如果是真的,我一定饶不了你。”
“嘿,你这小子,是不是太过分了,这可是我家的事,你瞎掺和啥?我就奇了怪了,让你做这美事吧,你又看不上人家,别跟我说你有多高尚!找别人吧!你还管,你想怎样?”霍老三也来了火,连珠炮地质问家树,弄得家树一愣一愣,竟没话说了。
家树攥紧了拳头,看着那没理搅三分的老脸,真想一下挥过去,但理智强制着他闭上了眼,沉默了会儿,转身消失在树林中。
“嘿嘿!看来这招还真管用,不能什么事都怕他,我算什么了。”霍老三为自已的强词夺理满意起来,他还有好多事等着办呢!
子君在河边打着猪草,婆婆在闺女家伺候月子没回来,家里的猪都没吃的了,趁着家傲睡觉,能帮家里做点就做些,她是个勤快的女孩,闲不住的。
手突然停了下来,看着潺潺的流水,想起了昨晚公公的话,她又羞又无奈,自已怎么办?
跑回家,就那个爹,能够做主吗?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给自已打发了,自从花儿死后,自已已经作为爹的筹码送人了,前两天回娘家老俩口那一顿输出,就是怕又给他们丢脸,在他们心里脸比闺女还重要,子君摇了摇头。
还有一个人,子君更怕,那就是老刘头,他不定又得说一些啥难听话,村里人为什么都这样认为,从婆家离婚回来的媳妇,都要冠以不守妇道的标签,闹不好爹妈又得承受别人的冷嘲热讽,岂不自取其辱吗?子君都不敢再想下去了。
跑,上哪跑?子君脑子里一片恐慌,当初逃跑还有目标,去北京找金名,而现在,人家有了雷伊诺,自已算啥?另外,当初自已承诺公公,代替花儿尽孝,做人要讲诚信,如果消失了,是不是对不起人,子君彷徨着,到底怎么做。
真累啊!自已就想好赖活着,就这么难吗?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,无声地流在草丛里。
身后一声咳嗽声,回头一看,是家树,这时候怎么阴魂不散到这了,子君吓得把手中的筐掉在了地上,赶紧擦眼泪。
不知怎的,子君看见他心里就咚咚地跳,是害怕,还是什么自已都说不清。
家树看着泪流满面的女人,心就喘不过气来,一剜一剜地疼。
“我说让你走,为什么不走?”家树还是那句话。
“说得容易,我都这样了,你让我上哪?”子君委屈地说着。
“你可以走得很远,自已出去打工,你不是在北京打过工吗?干嘛赖在这里?”家树急了。
“走了,你叔能饶了我家吗?我爸妈经受不住你们折腾了,哪也不去了,没意思。”
子君目光变得呆滞起来,冷冷地说着。
“没意思,你才多大,难道就因为那个人不要你,就没意思了,就这样作贱自已,你太不争气。”家树说话又不好听起来。
子君无意和他说话,低着头继续打猪草,看着不搭理自已的女人,家树的火气“噌”的一下窜了上来,一把拿起筐,扔得好远好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