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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三声共鸣,暗涌初现(2 / 2)

那里,什么也没有。

可我分明听见了。

一道频率,古老而熟悉,带着某种近乎悲悯的韵律,悄然掠过我的意识。

那是……我在被囚禁时,曾无数次听过的誓音调式。

我站在音林尽头,脚尖悬于浮桥之前,风从深渊下涌上来,带着潮湿的冷意,钻进衣领,刺得皮肤微微发麻。

母音之茧在心口轻轻震颤,像一颗沉睡的心被唤醒前的搏动。

那道频率还在,断断续续,却执拗地缠绕着我的听觉,仿佛不是从外界传来,而是自我的记忆深处渗出。

“这声音……像是从记忆深处传来的召唤。”我喃喃出声,指尖不自觉抚上胸口。

那里曾被烙下封印的痕迹,每一道纹路都刻着痛苦与驯服。

可此刻,那痛感竟隐隐化作一丝温热,如同有人以指尖轻叩心门,低声唤我名字。

沈砚立刻察觉到我的异样。

他一步跨至身侧,掌心覆上我的手背,温热的誓音顺着肌肤流入。

双生誓音本应如影随形,彼此共振,可这一次——

他的音律撞进我的体内,却像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。

那层屏障并不排斥,反而微微吸纳,继而扭曲了原本的节奏。

沈砚眉头骤然收紧,眼神一沉:“不对……你体内的音核,正在自行调频。”

我猛地抬头看他。

他的誓音如刀锋般锐利,向来冷峻克制,此刻却透出一丝罕见的惊疑。

我们之间的誓音契约自缔结以来从未失衡,哪怕在最危险的时刻,也能彼此呼应。

可现在,仿佛有第三股力量,悄然介入,搅乱了本该唯一的共鸣。

“是它。”我低声说,指腹按住心口,“母音之茧……它在回应那个声音。”

沈砚盯着我,眸色幽深如夜渊:“你听到了什么?”

我闭上眼,任那频率再度掠过意识。

它不似威胁,也不像诱惑,更像是一段被遗忘的歌谣,在寂静中轻轻哼唱。

那旋律古老得近乎虚幻,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时间裂缝中渗出,带着尘封千年的哀伤与执念。

“是初代誓音使的调式。”我睁开眼,声音微颤,“我在被囚于律殿地牢时,曾无数次在梦中听见。谷主称之为‘禁忌回响’,严禁任何人修习。可每当我陷入昏沉,那旋律就会浮现,像是……在试图唤醒我什么。”

沈砚的脸色变了。

他握紧我的手,力道几乎要捏碎我的指骨:“你不该记得那种东西。那不是记忆,是侵蚀。若你曾听闻初代誓音之音,说明你的灵魂早已被种下烙印——早在你出生之前。”

我心头一震。

早在出生之前?

那岂不是说,从我踏入聆音谷的第一天起,我就不是偶然的存在?

我的七窍玲珑音,我的母音之茧,甚至我的命运……全都被某种更早的意志所预设?

心狱执事一直沉默地立于后方,此刻却缓缓上前。

他没有看我,目光投向浮桥尽头那片浓雾翻涌的虚空,仿佛能穿透云层,窥见藏匿其后的真相。

“若你们真想脱身,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哑如锈铁摩擦,“就必须弄清楚,是谁在模仿初代誓音使的旋律。”

他顿了顿,指尖轻轻划过唇线,像是在回味某种久远的滋味。

“因为那不只是声音。”他缓缓转头,目光落在我脸上,漆黑如墨,“那是钥匙——开启母音之茧的钥匙。也是锁链,能将觉醒者重新拖回奴役的深渊。”

我呼吸一滞。

钥匙?锁链?

我下意识后退半步,却被沈砚一把拉住。

他眼神冷厉地盯着心狱执事:“你到底知道什么?”

心狱执事轻笑一声,笑意却不达眼底:“我知道的,远比你们愿意相信的多。比如——”他缓缓抬起手,指向远方浓雾中若隐若现的一道裂痕,“那道频率的源头,并不在浮桥彼端,而在更深的地方。那里,曾埋葬过一场无人记载的誓音之战。”

他声音渐低,却字字如钉:“你们以为逃离了聆音谷,便挣脱了牢笼?可真正的囚笼,从来不在四壁之间,而在你们听不见的回响里。”

风忽然止了。

连云海都凝滞不动。

我的七窍玲珑音却在此刻剧烈震颤起来,仿佛体内有千万根琴弦被同时拨动。

那道古老的誓音调式再度浮现,这一次,不再是碎片般的低语,而是一句清晰的吟唱——

虽无词,却有义。

虽无声,却入魂。

我听见了,一个名字。

一个不属于此世,却烙印在我骨血中的名字。

沈砚猛地将我拉至身后,音刃出鞘,寒光乍现。

他双目微眯,誓音纹路在皮肤下如蛇游走:“有人在用誓音残响引你。”

“不。”我轻声说,挣脱他的桎梏,向前迈了一步,“不是引我……是认我。”

心狱执事静静看着我,

“你终于听见了。”他低语,“那么,你还敢走过去吗?”

我没有回答。

只是望着那片雾中裂痕,望着那道频率传来的方向,任母音之茧在胸腔中缓缓苏醒,如一颗沉睡千年的心,终于开始跳动。

风再次吹起,卷着细碎的音尘,扑在脸上,带着铁与血的气息。

我轻声道:

“这尘里,有哭过的声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