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未如此清醒。
“我不是原初。”我低声呢喃，声音颤抖却坚定，“但我可以成为新的继承者。”
音阵震动，仿佛回应我的宣言，那原本被黑暗音纹吞噬的封印阵，竟然开始颤抖，一道道裂纹在虚空中蔓延。
茧中女子的笑容终于崩塌，她的身影开始扭曲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。
“你不能改变命运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不甘与愤怒，却逐渐变得虚弱，“你只是替代品……是她们的影子……”
“我不是替代品。”我睁开眼，眸中不再有迷茫，只有如火般的坚定，“我是选择者。”
我张开双臂，任由体内那两股力量彻底融合。
黑与白交织，母音与誓音共鸣，一道前所未有的旋律在我喉间成形。
那旋律纯净而炽烈，不是母音的古老，也不是誓音的誓言，而是属于我自己的真音。
我高声吟唱，那是我从未唱过的旋律，是我灵魂深处的呐喊。
“以我之名，重铸誓约；以我之血，启封新音。”
音阵随之逆转，银色的光芒撕裂黑暗，如同晨曦刺破夜幕。
那道被吞噬的誓音纹路开始复苏，原本崩裂的契约图腾在虚空中重组，一道全新的誓音契约在天地之间浮现。
这是我亲手缔造的誓约——不再是被命运赋予的，而是由我选择的。
茧中女子的身影终于开始崩解，她的面容扭曲，眼中充满不甘与惊恐。
“你疯了……你会毁了一切……”她的声音在风中破碎，化作点点音尘，消失在虚空中。
我看着她的消散，心中却没有胜利的喜悦，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。
我做到了。
我终于挣脱了那些束缚我一生的枷锁。
沈砚踉跄着向我走来，喉咙上的誓音纹路隐隐发光，他的眼神复杂，有震惊、有担忧，还有深深的不舍。
“苏玳……”他低声道，“你做了什么？”
我转头看他，嘴角轻轻扬起：“我改写了誓音契约。”
他瞳孔一缩，似乎明白了什么，刚想开口，却被我打断。
“听，新的誓音正在回响。”我抬手，指向那道刚刚浮现的契约光纹，“它将不再属于母音，也不再属于誓者……它将属于每一个真正选择它的人。”
然而，就在这一刻，我忽然感受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。
那不是来自体内尚未完全稳定的音核，也不是来自沈砚眼中逐渐浮现的不安，而是一种来自虚空深处的压迫。
仿佛，有一双眼睛，正在注视着我。
我猛地回头，看向契约光纹上方的虚空。
那里的空气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，一道黑影从裂缝中缓缓探出。
他身穿黑袍，身形模糊，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。
他的存在，仿佛连音阵都在退避。
我心中一沉，下意识地抬手，想要重新稳定契约光纹。
但已经迟了。
那道黑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却让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。
我能感觉到，他并未完全降临，似乎只是投下了一缕意志。
可即便如此，那股压迫感也足以让我脊背发凉。
沈砚也察觉到了异样，他迅速站到我身前，低声喝道：“是谁？”
黑影没有回答，只是缓缓抬起一只苍白的手，轻轻一指。
那一刻，我体内的音核猛然震颤，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，竟隐隐有了脱离我控制的趋势。
我咬牙，强行压制体内紊乱的音流，冷声道：“你是谁？”
黑影依旧沉默，却在那契约光纹上轻轻一拂。
“咔嚓——”
一道细微的裂痕，在那刚刚缔造的新誓音契约上悄然浮现。
我心头一震，几乎本能地伸出手，想要补全那裂痕。
但那黑影的身影已经开始消散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“等等！”我厉声喝道，“你是谁？为什么要破坏契约？”
黑影终于开口，声音沙哑低沉，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气息：
“你以为……你是第一个选择者吗？”
话音落下，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在虚空中。
空气中，只留下那道裂痕，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，横亘在新誓音契约之上。
我站在原地，久久未动。
沈砚转头看向我，眼神复杂：“苏玳，你……还好吗？”
我缓缓点头，却无法掩饰内心的震荡。
我不是第一个选择者？
那……还有谁？
我望着那道裂痕，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。
我原以为挣脱了命运，却没想到，命运早已布下了更深的网。
而我，也许只是刚刚踏入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