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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(2 / 2)

秋千很大、很宽。

本来院子是没有的,她随口提了一句,他就找人安了这么个秋千,以便于她平日里坐在院子发呆。

她一只手抓着绳索,轻轻将头靠在绳索上过,摇晃着秋千,说道:“我没有看你,你不要太自恋。”

周韶川唇角微微上扬,年轻时候总想着要征服这个广阔世界,理想大多与事业有关,装不下什么儿女情长,哪怕乔雪宁出现,他也从未想过要为她停下脚步。可现在到了这个岁数,所有的事业、地位、权势,好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

唯一重要的,是她。

谢疏音扭头打量他,见他手里夹着一支烟,却没有点燃,身子往前倾斜,双臂撑在大腿上,不知道在思考什么。

难道自己说得过分了?

“他们要待多久啊?晚上会留在这吃饭吗?”她问道,“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。”

“他们巴不得见到你。”周韶川轻笑,“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吗?这些上了年纪的‘叔叔们’,最喜欢像你这样的小女孩。”

“叔叔们。”谢疏音笑出声来,“哪有啊,许臻南也才27吧。”

“我说的是我。”周韶川低低地说,“我最喜欢你。”

栀子花瓣随风落在了她的身上,和煦的微风伴随着淡淡的香味,用最朴素的手法描绘出这个淡雅春天的气息。与之而来的是他浓烈且真诚的告白,就像是风、像是云、像是这无数不在的花瓣,时时刻刻出现在她耳边。

她在想,他好像,真的很爱她。

杨叙等人到傍晚就离开了。

他真的损到了极点,离开后在附近的超商里买了一盒套又给他送了回去。

霍行止说他迟早要被周韶川打一拳才知道害怕。

杨叙耸耸肩膀,“别说你们看不出来,老周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家小姑娘,都快把人吃进肚子里了,我这可是替上苍做好事,免得小姑娘年纪那么小就要怀孕生子。”

霍行止:“……”

这种混账事,也确实只有杨叙说得出、做得到。

晚上,欧阳姝在家中设宴,让周韶川带着谢疏音回家吃饭。

周家她去过不少回,但是正儿八经去周家吃饭的还是少数,她准备了一些礼物送给欧阳姝和周梁正。

正在包装呢,周韶川就走了进来,看着她坐在桌前包装礼物的模样,唇角微微上扬,“你不用包那么仔细,你去家里吃饭,他们高兴的不得了。”

“就是因为伯父伯母爱我,我才要对他们好呀。”谢疏音把包好的礼盒拿起来,“怎么样,我手艺还不错吧?”

周韶川笑着点了点头。

两人开着车回到了周家老宅。

欧阳姝早早就让厨房备好了谢疏音爱吃的菜和甜品,一进门就能闻到香味。

谢疏音还没来得及说话,欧阳姝就上前握住她的手,“哎哟,音音,你怎么又瘦了,是不是韶川没有照顾好你?”

“没有啦,他对我很好的。”谢疏音笑着说,“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,好香啊。”

“都是你爱吃的。”

周韶川往里瞥了一眼,厨房里烟火味蔓延,看起来还得等上一段时间。

他问谢疏音:“你要不要上楼坐一坐?”

欧阳姝一愣,看了看周韶川,她这儿子,她最是清楚,年轻时还讲究个绅士风度,如今到了这个岁数,倒是一点风度都不讲了,把姑娘带回来只想往楼上去。

那楼上是什么地方,是他们的卧室,是他从小睡的房间。

谢疏音也没正儿八经的看过周家楼上的布局,点头说‘好’。

其实楼上跟楼下的装修风格是一致的,都是非常古典的中式装修,摆在周韶川房间玄关处的两个古董摆件很讲究,是天青釉薄纹瓶,黄红各一个,往里走是一块翠玉色的屏风,屏风右侧是书架,通天到顶,书柜里的书从国内的文学名着到国外的小说杂志一应俱全。

他是爱读书的人,记得欧阳姝说,二十来岁除了搞事业,就是看书,花花新闻不沾边,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。

本来以为是夸大其词,可现在随便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,翻开页面都能看到里面他写的观后感和另类的笔记。

看来确实是把大量时间花在这上面,否则不会有这样的痕迹出现。

周韶川站在她身后,“看什么?”

“看你在这里写了什么。”谢疏音拿起书,指着上面那一行苍劲有力的笔迹,“从今天开始,我会成为风投界的一员。”

“有点幼稚。”他有些头疼,“这是我19岁的时候写的吧,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跟我爸去公司参加一个投资案,我负责的是估值一类的数据,当时我很年轻,所有的基本理论来自于课堂,从未实操过,当时估值包含的五个数据里,我有两个数据出了错,印象很深刻。”

“哪个数据?”

“一个募集资金额,一个是投后估值,当时出错后,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,但更加坚定我要做这一行的决心。”他靠着书柜看着她,“因为我在哪里失败,就要在哪里爬起来,彻底征服,彻底掌控。”

他说这话时,目光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。

她想避开,却被他握住手腕,“又要躲我?”

“哪有。”她把书放回柜子,“我干嘛刻意躲你。”

“没有的话,你凑近些。”

屋内虽然很大,可是他身上的杜松木香气却包裹着她,让她觉得周围的空间在极度的缩小、缩小到她真能站在他的身侧。她不想表现得过分刻意、过分的恐惧,便小心翼翼的走近了些,刚走近,就感觉到一道黑压压的气息压了下来,紧跟着他暗蓝色的领带落入眼帘,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揪了揪他的领带。

他的脖子顺着她的拉扯又低落了几分,最后干脆靠在她的肩膀上,汲取她的馨香,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“你昨天回房间睡得着吗?”

谢疏音的心跳剧烈加速,昨天晚上的接吻再次映入脑海之中。她匆匆忙忙跑回房间,确实是睡不着,翻来覆去都是那个画面。

“我睡不着。”他轻叹,“音音,我一整晚没有睡。”

“我睡着了。”她大声却又心虚的回答,“睡得很香。”

“那你梦到我了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她的回答让他不是很满意,他不止没睡着,一个晚上不知道在淋浴间里站了多久,冷水冲身也没什么用处,头一回体会到这种事要是真心实意喜欢后,身体会有多诚实。

他微微往后退,黑眸细细的打量着她眼眸里表情,有一点小慌乱、有一点小害羞,她心虚起来大概就会这样,眼神不敢直视,眼角向下倾斜。

看来不止他一个人失眠啊。

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,雨滴打落在窗台上,发出细碎的响声。

他想吻她,又害怕惊扰到她。

像是回到了十八九岁的年纪,面对喜欢的女孩不知所措。

但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,脸红到耳垂都泛着莹润的红晕,小手抓着他的领带,看似是在玩,实际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,无意识的小举动。

“喜欢玩吗?”

她一愣,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,就被他双手掐腰,一下子给抱到了旁边的书桌上,身子挤进她的腿间,将整条领带都扯下来给她,“都给你。”

谢疏音坐在书桌上才能勉强与他平视,拿着手中的领带,“你就这么想追我吗?”

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,微微弯腰看着她,视线交缠间,上下滚动喉结,“很想。”

窗外的雨滴丝丝打落在窗户上,快速的晕染开形成一道水花,窗户内倒映着周韶川的身影,他站在桌子右侧,身子挤在她的中间,手臂上紧绷的肌肉透过白色衬衫若隐若现,眸光幽深,仿佛要将她的身影淬炼成尘埃,钻进他的身体里才好。

她的右手缠绕着他的领带,慢慢的落在他的肩膀上,身子也朝着他靠近,贴着他的耳边:“那就——”

她故意拉长语调,令人遐想万篇,后又快速的推开他,跳下桌子往外面跑,“吃饭!”

“我饿了!我要吃饭!”

周韶川被她摆了一道,无奈的笑了笑,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,喊道:“慢些跑,别摔倒。”

晚饭时间到了,桌子上个摆着的都是谢疏音爱吃的菜。

欧阳姝跟周梁正这两口子宠她,是真宠,一上桌就嘘寒问暖的,问周韶川有没有欺负她。

周韶川瞥了他们一眼,说道:“我现在把她当祖宗。”

欺负她。

想疼她还来不及。

这顿饭吃得温馨又开心,谢疏音在饭桌上妙语连珠,逗得欧阳姝跟周梁正止不住笑,他们一开心就喜欢给她送东西,家里有什么现成的翡翠挂饰、黄金手镯,恨不得给她装一大车回去。

等离开的时候,她已经拿了一大堆的礼物。

周韶川帮着她搬上车,月色下,他的身影在后车厢里晃动着,领口敞开,大力搬运着一个翡翠珊瑚摆件,右手的手掌已经拆了纱布,可是如她所听的那样,他落下了一点后遗症。

虽然他一直极力的在隐瞒,可是手抖隐瞒不了。

就如同现在,他搬运东西时,右手一抖,东西就落在了地面上,发出闷响声。

擡眸望去,撞入她的视线之中,不慌不忙的解释道:“没用力就掉了。”

她心里一沉,当做没有看见,等两人一起坐上车后,望着远处的景色,并未言语。

后来回到家中,他搬运东西走进屋,一来一回好几趟。

最后还是搬运那个翡翠摆件时,在经过院子的青石板小道时,再一次的摔落在地上。

偏得这般狼狈的场景,又一次被站在大厅里的她看见。

院子里的蝉鸣和鸟叫意外的交融,落在院子里的光也带着春意的温暖,唯独那个高高在上的他,背过身遮挡她的视线,蹲着试图搬运起地上的翡翠摆件。

他的肌肉在用力,却未动弹半分。

她看着他的背影,不敢想象黑暗里的他是什么神情。

风在吹,吹得她的衣角扬起,她的右手抓着门框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良久,缓缓开口:“你想追我的话,就把手看好,我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
那日,春分。

天地之间仿佛一切都在复苏。

包括她那已经尘封的爱意。

番外继续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