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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(2 / 2)

“行,我出去买点菜,给你做饭吃。”

他将她扶起来,准备出门,扭头看着她,“想吃什么?”

“你会做饭?”

“当然。”

谢疏音随口点了几个平常爱吃的菜,在家的时候都是厨师在做,也不知道算不算为难他。

但秦予听的很仔细,一一记下后,就开车去附近的超商买菜。

谢疏音一个人在家里,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,放在旁边的手机嗡嗡作响,拿起来一看,全都是谢家乔的来电和微信。

她随手点开一条。

【音音,爸爸没有逼着你嫁给周韶川,你现在在哪,回家好吗?】

【音音,回家好吗?】

她按下开关键,将手机关机,扔到角落里。

手臂抱着双腿,下巴抵着膝盖上,看着电视里不知名的电视剧,思绪却飘向远方。

半个小时过去,秦予买着菜回来,走进大厅就看见她坐在那里发呆,于是将手头里的东西放在地上,走到她跟前,擡起一只脚,用膝盖去拱了拱她的肩膀,“喂,发什么呆呢?”

谢疏音回过神来,扭头看着他,“你回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秦予坐到她身边,微微挑眉,“谢疏音,我跟你商量个事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既然你决定跟我在一起,那我是不是可以跟你提要求?比如咱们把以前的事都抛到一边,不再问、不再说,谁问、谁说,就罚钱吧。”

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钱罐子,放到桌面上,然后敲了敲存钱罐,发出‘邦邦’的响声,“另外,如果觉得自己比昨天更爱对方了,也要投钱。”

说着,谢疏音就看见他从身上取出六张卡扔进存钱罐里,“你看,我全部家当都在这了,我没有上限了,但你有。”

谢疏音怔怔的看着他,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

本来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昨天贸然求他带她走是不对的,可是现在又觉得,除了秦予,没人会真心待她。

她忍着想哭的冲动,用力的点头,“好。”

她摸遍全身,摸到一块钱,扔进存钱罐里,“这是开始,但不是结束,我会尽量每天都投一块钱,积少成多,总有一天会爱上你。”

秦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,“行,我的谢大小姐,奴才现在就去给你做饭吃,稍等片刻。”

秦予站起身来,走进厨房清洗食材。

他不像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、大少爷,他出生时并没有接受过特别良好的教育,连吃饭都成问题。她们十指不沾阳春水,他却早已经将人间烟火练作谋生工具,洗菜、炒菜、煮饭,做的无一不好。

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做饭,想起母亲还在家的时候,也成为了父亲下厨做饭,她明明也是千金大小姐,为父亲做饭时伤得满手都是伤痕,却没有任何怨言。

她当时觉得他们很恩爱,现在却觉得母亲过得很卑微,她无时无刻不在讨好父亲,无时无刻不在取悦他的所有。

自己在这场报复里,算什么?

很快,秦予炒了两个菜,端到茶几上,又亲手给她端了一碗饭递到她手里,“吃吧,大小姐。”

谢疏音吃了两口,就说没有胃口了。

秦予见她心情不好,也没有再强求。

吃过饭,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看得也都是一些文艺片。

在两人在洲丽度过的第三天,谢泰初还是带着谢家乔找上门来了。

说实话,他们会找到这里一点儿也不意外,相反,他们来的还算是晚了,足足过了三天才来。

谢疏音站在那里,面无表情的看着昔日宠爱自己的父亲和哥哥,缓缓开口:“您来,还是来劝我跟周家联姻吗?”

谢泰初没有说话,而是看了看她的侧脸。

她来洲丽的当晚,秦予就处理过她的伤口。

如今看起来,只有淡淡的粉红巴掌印,不过也很明显。

他沉默了会,说道:“音音,你比谁都清楚,婚姻之事的重要,周家作为百年世家,是最适合与你婚配的人家,而且我听说,你对韶川的感觉也不错。”

谢疏音心如死灰,幻想过他们来是来安慰她的。

但没想到还是来劝她妥协的。

他甚至不关心她被打的脸。

“我喜欢周韶川没错,可是是他亲口跟我说,他给我的爱不会太多,也就是说我们如果结婚,我需要每天在家里等着他回来,还要担心他是不是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在一起。”

她稍稍停顿,“我很清楚我的婚姻没法自己做主,但请您不要偏心得太难看,哥哥可以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为妻,我却要为了你们的利益嫁给周韶川,既然都要嫁,那我宁可选择嫁给秦予,至少他的心里有我。”

谢泰初看着她,“所以你现在是怎么都不听我安排了。”

谢疏音努力的扬起一抹笑容,“我还不够听您安排吗?像我妈,就是听您安排,被您安排到监狱里去,现在您想怎么安排我?”

父女两的眼神对上,少有的互不谦让和针锋相对。

谢家乔见状,赶紧出来打圆场,“音音,你不可以这么对爸爸说话。”

“那你让我怎么说。”谢疏音把目光落在谢家乔身上,“这不是事实吗?说我是杀人犯的女儿不是他吗?说让我自生自灭的,不是他吗?还有哥哥你,真的是真心为我好吗?”她苦笑一声,“如果你妈杀了我妈,我好像没办法做到对你那么好,所以你对我好,也带着企图吧?”

“谢疏音,你再提这件事,以后就不要喊我爸爸!”谢泰初的声音冷了好几度,“让你嫁给周韶川是让你去死吗?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嫁进周家都没机会!你别不识擡举!”

不识擡举。

她成了不识擡举的人。

她深深吸了口气,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来,哽咽道:“嗯,我不识擡举,我无理取闹,我天真,所以我就坚持不嫁给周韶川的话,您想怎么样?”

两人目光相撞,她头一回在父亲眼里看到这种冷漠、疏离、冰冷。

他缓缓开口,“如果你不嫁,那以后别进谢家大门。”

“爸!”谢家乔连忙制止,“您别——”

“你别说话。”谢泰初擡手,示意他闭嘴,目光看着谢疏音,“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,跟我回去做你的大小姐,还是要在这里跟秦予过。”

“不用一天。”谢疏音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谢泰初,“这个千金小姐,我做烦了,你喜欢哥哥,那你就好好的对他,我这个女儿对你而言,不重要。”

谢泰初听到她这话,眼眸里冷意愈发的强烈,大概是没想到这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反抗他到这种地步。

他冷冰冰的点头,“行,那从今天开始,你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,谢家总归是没你这个人。”

说完,便朝着门外走去。

谢家乔见状追上前,在经过谢疏音身边的时候,压低嗓音,“音音,爸爸只是生气了,我去哄哄他,你到时候也说几句软话,听到了吗?”

谢疏音没有说话,就这么目视前方。

直至谢泰初跟谢家乔都离开后,她才崩溃的蹲下,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痛哭起来。

她蹲在地上,起初是小声的哭,最后变成放声大哭。

秦予走进来时,听到她的哭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,赶紧走上前抱住她。

谢疏音趴在他的肩膀上,哭着问:“秦予,你还会要我吗?”

“会。”

“会抛弃我吗?”

“不会。”

“会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人吗?”

“会。”

“那,我们订婚吧。”

屋外寒风瑟瑟,唯独她这句话,像吹散了冬日的寒气,如暖阳般照进他的心里。

秦予当天就带着谢疏音回到易城去见他的爷爷奶奶,一路上嘴角就没有下来过,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。

但她的情绪并不高,望着车窗外的景色,表情也十分木讷。

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,任人摆弄。

抵达易城后,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秦家别墅。

在秦温坐牢之前,秦予并不受重视,在家挨打也是常有的事,秦汉申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秦老爷子看不清秦予母亲的身份,因此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。

晚上六点多,秦予领着谢疏音走进来,一家子正在吃饭。

秦老爷子见秦予带着女人回来,便多看了几眼,本来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,走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谢疏音!

几个月前谢泰初的生日宴会上,谢疏音惊艳亮相,圈子里谁人不知她的身份?

他立刻拄着拐杖站起身来,餐桌上的人也都跟着站起来迎接。

秦予牵着谢疏音的手走过来,说道:“爷爷,这是我女朋友谢疏音,我们要订婚,就在三天后,您看着请家里的亲朋好友,地址我会通知您。”

本来以为只是玩玩,谁能想到从他嘴里能崩出这样的话来。

谢疏音居然要跟他订婚!

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?秦家居然能攀附上谢家!

秦老爷子从错愕到震惊,再到笑到嘴巴都咧到耳后根,不过也就几秒的功夫,其余的人也同样露出诧异的神色。

大家目目相觑,都没想明白秦予哪里来的能力能够勾搭到谢家千金。

秦老爷子走上前,笑着握住谢疏音的手,“哎哟,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啊,怎么就跟咱们小予走到一起了。”他打量着谢疏音,温柔的笑着,“谢小姐,婚嫁这么大的事,你爸爸怎么没来呢?”

提到父亲,谢疏音的脸色冷下来了,没有回答。

旁边的几人看样子应该是秦家亲戚,上前阿谀奉承,握着谢疏音的手一个劲追问她家里的情况,秦予的姑姑更是长篇大论地说她跟谢家早年也有合作过。

言谈之间,她追问了一句:“欸,谢小姐,既然你要跟我们家小予订婚,那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跟你爸爸引荐引荐?”

谢疏音淡淡的抽回手:“不好意思,我跟我父亲已经断绝关系了,您要找他,自己去找比较好。”

听到这话,本来还热络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。

大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,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气息,各个脸上的表情变幻之快令人咋舌。

秦老爷子更是收敛了笑容,讷讷道:“怎么会有这种事?”

谢疏音没有回答,但严肃的表情看起来事情确实如此,而且她也没什么必要骗他。

众人为利而来、为利而散。

短短十几秒的功夫,就看尽了人性的冷暖。

秦老爷子叹了口气,语气也冷了几分:“那你自己看着办吧,反正年纪到了,随你们便。”

“行。”秦予牵着谢疏音的手走出门外,看着她平淡的表情,笑了笑,“我还以为你最少会难过一点。”

谢疏音语气平淡,“有什么好难过的,我爸明知道我嫁给周韶川不会幸福,他还是为了利益要我嫁,你爷爷只是得知我跟家里断绝关系,说话没那么热情罢了。”

秦予握紧了她的手,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,望着远处的景色,说道:“谢疏音,朝前看。”

谢疏音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。

嗯。

朝前看。

*

秦予这订婚来的太急、太仓促,再加上结婚对象又是个落魄千金,秦老爷子压根不放在心上,倒是秦汉申听说这件事,前前后后忙得脚都快起火星了。

秦予说他那是觉得谢疏音是谢家千金,打断了骨头连着筋,谢泰初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,所以才对两人订婚的事这么上心。

连夜订了易城最豪华的餐厅,又邀请亲朋好友来相聚。

勤快的模样都让人误以为秦予是他最器重的儿子。

订婚宴当天,谢家乔给谢疏音打来了电话,本意是想劝说她不要赌气,回家跟父亲赔个不是,至于跟周家的婚礼,他会从中斡旋。

谢疏音穿着红色的晚礼服站在镜子面前,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,问道:“哥哥,你有没有恨过我?得知我母亲是害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时,你有没有想过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”

谢家乔听到这话,沉默了。

谢疏音笑了笑,“你看,你也恨我。”

“音音……”谢家乔声音嘶哑,“那是长辈的事,已经过去很久了。”

“可是我的母亲还在监狱,如果她有一天出来,你会放过她吗?”

她伸手抚着窗户,哽咽,“哥哥,你好好照顾爸爸,他有你陪着,应该会很开心,至于我……”她垂下头,“无论在哪,都不重要,就这样,我挂了。”

挂断电话后,她朝着门外走去。

走到门口时,电话再一次响起,而这一次,是周韶川的来电。

她犹豫片刻后,再次按下接听键。

电话那头传来周韶川的声音,“小朋友,在别墅吗?我等会回来,给你带了点礼物。”

他那天公司有事,急匆匆就走了,这几天都忙着工作的事,还不知道她跟家里决裂,也不知道她跟秦予要订婚了。

她露出苦涩的笑容,说道:“叔叔,我要订婚了,我未婚夫不喜欢我跟别的男人联系,所以以后,不要再打电话给我,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