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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四)(1 / 2)

(四)

番外:少年心事是一场盛大秘辛(四)

凉不怨说不会,就是真的不会。

只是他话是真的少,纪凭语算是看出来了,凉不怨在能点头或者摇头的时候,就只有点头或者摇头。

好像他那张嘴多蹦出两个字会减寿一样。

纪凭语也没有说非要他说点什么,毕竟各人性格不同,他尊重。

而且凉不怨也不是说不理他,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张嘴而已,要是要说话,他也能开口。

比如订校服,他作为班长负责收集尺码。

“你定多大的?”

纪凭语尽职尽责地汇报:“校服表上推荐一米七到一米七五的男生订M码,你应该和我差不多高。”

他刚想直接填M,凉不怨就在旁边淡淡道:“L。”

纪凭语:“?”

他看了凉不怨一眼。

九月的丰北还有点热,教室里人又多,大家都还是穿着夏季校服。

短袖的校服将凉不怨的手臂露了出来,不得不说的是,他的小臂线条看着虽然紧绷,但也是真的过于瘦弱。像根竹竿一样。

凉不怨这身板是真的撑不起过于宽大的衣服。

纪凭语一边给他填了L,一边嘟囔:“你好叛逆啊同桌。”

凉不怨没有说话。

他每次订校服,都会订大一码甚至更多,因为他之后还要穿。

就好像现在放假在家他还在穿初中的校服。

虽然短了一截,但至少大小上是刚好合身的。

读书的日子其实过得挺快,他们很快就迎来了第二个周末。

纪凭语冲凉不怨挥挥手,心情很好地说:“下周见咯同桌。”

凉不怨点了下头,然后就看着纪凭语转身离开。

可半小时后凉不怨在奥数班开完明后两天加课的会后,从回家的路上看见了背着书包、一个人蹲在学校不远处的纪凭语。

凉不怨停了会儿,到底还是走了过去:“纪凭语。”

正在兴致勃勃数蚂蚁的纪凭语擡眼:“嗯?”

他跟没事人似的起身:“你这个点才下奥数班啊。”

凉不怨点了下头。

纪凭语拽了下书包带子,稍微有点迟疑:“你是要回家吗?”

凉不怨持续颔首。

纪凭语望着他,凉不怨也看着他。

两个人在夕阳的余晖中对望许久,最终还是纪凭语自暴自弃地先开口:“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吗?”

凉不怨:“……?”

纪凭语大概是觉得丢脸,毕竟他这个年纪是真的很要脸,所以他只支吾出了一声:“我忘记带家里钥匙了。”

凉不怨:“你家人?”

纪凭语哽咽:“出差。”

宋姨侄女又发高烧住院了,那孩子的爸妈都在外地打工,所以宋姨去陪护了。

出门的时候宋姨还特意叮嘱他带好钥匙,结果纪凭语就是因为看见院子里的树上有一只独角仙,他去抓独角仙了,然后就忘了。

凉不怨:“住宾馆?”

纪凭语一脸世界毁灭了的模样:“手机没电了……”

他昨晚手机没充进电,也是今天到学校时才发现的。

学校又明令禁止在课堂玩手机,纪凭语没法跟人借充电器在教室里充。

就算他是年级第一,这么做也太大胆了。

凉不怨刚想说可以借充电器,又想起纪凭语那不是寻常人能用得起的最新款手机,一时也有些沉默。

纪凭语略带绝望:“救命,怎么办啊?”

纪凭语说话总喜欢拉长了语调,在表示难过时更加。

他说话带着这边的口音,腔调很好听,再配上他一脸头疼的模样,任谁都心动。

至少凉不怨垂下了眼:“走吧。”

纪凭语跟上他:“谢谢!”

他一本正经:“同桌你的大恩大德我会记一辈子的!我一定会报答你!”

凉不怨:“……”

他语气平淡:“下次记得带钥匙。”

纪凭语认同点头:“我回头拿根绳串脖子上。”

以往凉不怨回家的路上都很寂静。

他没有结伴而行的朋友,总是一个人在夜色中快步又沉默地向着家的方向前进。

他甚至不会去听周遭的任何声音,因为那些都和他没有关系。

可现在有纪凭语在,凉不怨才知道原来这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能被拉长到一个小时。

原来回家的路这么漫长,却又并不难挨,反而是热闹的、带着明亮灯火,能够照亮整片夜色。

纪凭语还没满十六,十五的年纪,即便他家教再好,学得东西再多,偶尔会流露出小大人的模样,也始终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。

爱动、好奇心重,还贪玩。

他一下跳到花坛边走“平衡木”,一下又要踩路边的桩子一个个踩过去,一下又去踢小石头,甚至还看路边爆米花的爆了两轮。

凉不怨以为他是想吃,但没想到纪凭语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一声“砰”刺激而又有趣。

凉不怨的耐心值有点要跌破零点了。

真正和纪凭语接触后,他发现纪凭语和他想象中的模样差距很大。

他最开始只是有点恶劣地想让纪凭语这样的人记他一辈子。

可吸引到了纪凭语的注意力后,凉不怨发现纪凭语实在是过于自来熟了。

两人之间被纪凭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迫缩短的距离,让凉不怨有点不知所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