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目录
关灯 护眼
加入书架

马甲怪攻略计划-19(2 / 2)

这话已经听了好多遍。不等他说完,十六夜就急匆匆跑走了,焦急的步伐害得头顶的毛巾都歪斜了几度,看起来莫名好笑,哪怕现在完全不是能笑得出来的气氛。

奔向人群,扯着嗓子大喊着请往安全通道离开。其实大多数人都清楚,眼下的场合不应当搭乘电梯离开,但在紧张气氛与炽热温度蔓延的当下,理性不可避免地随之蒸发。与其走下数十层的楼梯,能垂直穿梭于楼层之间的电梯轿厢,显然是更加高效的工具。

在引导声中稍稍拾回些冷静的大多数人抛弃了对机械的幻想,终于转向安全出口,拥挤着向下行去。也有固执己见的,坚守在电梯门前,等待着充满希望的“叮”一声响起,由到达顶层的轿厢带领他们重回地面,不过这份固执很快也就坚持不下去了。

显示在电梯面板上的轿厢楼层数字平缓增长,在只间隔两层时倏地停住了,而后急速下降,停在了负一层,半晌也没有任何变化。

“电梯根本指望不上啦!”十六夜拖着他们往安全通道走,“还是依赖一下自己吧!”

终于拖动了这几个老顽固,顺便还从餐厅的桌子下揪出了两位慌张到腿软的软脚虾先生,硬是把他们也推到了安全通道。楼下几层的住客也在通过这条不算宽敞的楼梯撤离,行进速度不可避免地陷入缓慢。好不容易确认所有人都至少与餐厅隔开一层楼的距离,十六夜这才回头。安室透仍然没有出来。

依照他一贯的叮嘱——依照自己的理性,她很清楚,现在正是自己应当撤离的时候了,可情感牵绊着她难以迈步,硬生生逼迫着她扭转方向,朝厨房的方向而去。

焦黑。首先看到的是焦黑。

水龙头未关,溢出的水越过边缘,流淌在炉灶间窄窄的一条过道上,让此处成为了唯一的安全地带。十六夜匍匐着行走其中,在燃烧的爆裂声中听到了尖锐的狞笑,扭曲成了“你们就是活该!”的咒骂声。一个人形就在火焰的边缘,舞动着、蹦跳着,无比欣喜。

“叫你们解雇我,叫你们说我不是个好厨师,现在整个餐厅都和我一起陪葬,够好吧?快去死啦,杯户大酒店!”

纵火犯就是这家伙没错了。

嘴上说得如此冠名堂皇,仿佛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平等复仇没错。但只要定睛一看,便会发现,这家伙身上正穿着防火服,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,甚至还戴上了防毒面罩,难怪身处火场也如此泰然自若了。

这算哪门子的“一起陪葬”啊!

十六夜感觉自己的理性快被烧没了。根本没有半秒钟的犹豫,她抄起炉子上的平底锅——里头还粘着八根烤焦的芦笋——往这家伙的脑袋拍去。

“快去死啦,你个反社会罪犯!”

可能正是因为对方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家伙,这一记拍下去,传来的声响也显得格外敦厚,如同敲响了教堂的大钟,回响荡漾在厨房各处。

在这回声之中,安室透从橱柜间探出头来。

“桐生?”他有些意外。

“没错,就是我!”十六夜往身上泼了更多水,“疏散工作全部搞定,罪魁祸首也被我拍晕了,放心!你还好吗?”

“还好,这里没有其他的炸弹了。我们该走了。”

“没问题!”

可不能再耽搁了。十六夜飞快地撤出厨房,不多久后,安室透也出来了,肩头扛着纵火犯,腰间还缠着一捆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绳子,步伐没有半点减缓。

这种混蛋,就应该留在原地自生自灭才对吧?她忍不住冒出了这种恶意地念头,但下一秒便予以否定了。

不应当由死亡作为结尾,他更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才对。

“这边这边!”重重浓烟中,她向安室透招手,“前面就是……”

爆裂声打断了她。

摆在餐厅中央的棕榈树被彻底烧断了,轰然倒塌,阻断了眼前的道路。掉落在地的桌布与餐点在地面连成一道火线,无法再近一步。

已无暇叹息糟糕运气了,蔓延的火势逼迫他们后退,直至退到露天的贵宾席,晚风终于得以吹走周身的燥热。

这里本该是餐厅最棒的席位,近在咫尺的江景与拂面而来的风足以成为晚餐的增味品,此刻也已变为狼藉。十六夜往下望去,即便是在这个高度,也能听到底层的喧闹声。警车和消防车聚集在楼下,混杂作响的警笛声如此让人安心。

十六夜松了口气,已经感觉腿在发软了。

“有救了,安室先生!”她用力抹抹脸,“消防员马上就会来救我们出去了!”

“……这可不一定。”

安室透的声音中听不到同她一样的欣喜。不必询问为什么,十六夜已看到答案。

从餐厅而来的火苗已探向这处室外的露天平台,在崭新氧气的加持之下愈发猛烈。装饰用的假花已被熏得融化,脚下的木地板似乎也传来了火焰的温度。

等不到消防员穿过火场了。不想办法离开的话,这里就会成为他们的终点。

“我们得尽快下去。”安室透做出的判断是眼下唯一的出路。

“下……下去?”十六夜感觉自己也快变成软脚虾了,战战兢兢地又往下瞄了一眼,“跳下去吗?可是安全气垫好像还没准备好的样子?”

岂止是没有准备好,她根本没有见到安全气垫的影子。即便真有这充满气体的缓冲垫,她也不觉得能够抵抗这个高度坠落的力量。

“对,我们跳下去。”他甚至都没有否认,“不过需要借助一点小道具。”

“……小、小道具?”

顺着安室透所指的方向望去,几米之外,楼顶的横幅长得足以垂落地面,两侧的彩带装饰伴着晚风微微飘动——该怎么说呢,这个道具确实有够“小”的。

安室透擡手摸了摸她的衣袖,拜托她把外套先借他一用。但就算是脱下了外套,呆愣愣地看着他把这件姑且厚实的白色西装缠绕在了手臂上,十六夜还是很懵。

“呃……我们要,顺着那根横幅爬下去吗?”

“对,不过要纠正一下。”安室透取下腰间的绳子,把肩头的罪犯紧紧与自己捆住,“应该是顺着它速降到底层。”

“可是从这里够不到诶——隔了这么远!”

“跳过去就好啦。”

他向十六夜伸出手。

如此艰难的事情,由他说出口,轻松得如同切开一枚三明治。

恐惧是有的,不确信也是有的。还来不及在心中分析高空坠地和火焰焚身哪个更痛苦,她已经握住了安室透的手。

伏在他的背上,一手搂住脖颈,一手攥紧了罪犯温热的防火服,比晚风更响亮的是自己的心跳声。能感觉到身下猛得一震,是安室透踏上了露台的扶栏。

她想她应该相信安室透,也知道此刻不能给予他多余的压力。她收回了几近脱口而出的质疑,只对他说:“加油,安室先生。”

“别怕,不会有事的。毕竟……”

终于是风的声音盖住了狂乱的心跳,一度消失无踪的重力是无需恐惧的证明。安室透向前跃去,晚风会送来未尽的话语。

“这里,是米花啊!”

给妹来一点小小的柯学震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