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头的女官也皱着眉:“仙娥们的容饰乃上古传下的规制,素净简约才合仙仪,怎容这般花里胡哨的脂膏?这成何体统!”
袁小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往后退了半步,攥着玉梳的手微微发白,却还是小声说:“俺没亵渎……俺就是想让大伙看着精神点,心里也高兴……”
张兴东忽然抬手,止住了王母娘娘的话。他拿起阁里的玫瑰膏,对几位仙娥说:“你们每日在瑶池侍立,风吹日晒,皮肤难免干燥,试试这个膏体。”
仙娥们面面相觑,还是最年轻的那位仙娥上前,接过膏体抹在手上。不过片刻,她眼中就闪过惊喜:“这……这竟真的滋润,比仙露还舒服,还带着花香。”其他仙娥也纷纷上前试脂膏、闻香露,原本紧绷的神色渐渐缓和。
王母娘娘看着这一幕,眉头渐渐舒展。她拿起一支桃木梳,梳齿上刻着细小的桃花纹,忍不住赞叹:“这梳子倒精致,比金簪多了几分活气。”
太白金星趁机道:“娘娘,陛下,袁小晴的法子虽不合旧规,却能让众仙舒心。不如先让她试试当这个‘天宫美容师’,若真不合时宜,再议不迟。”
王母娘娘点了点头:“也好,哀家看这脂膏确实不错,仙娥们用着也欢喜。”
张兴东转头看向袁小晴,眼中带着笑意:“小婶,以后天庭众仙的容饰,就拜托你了。”
袁小晴立刻来了精神,撸起袖子:“哎!俺这就给仙娥们做新的香露,再给仙官们刻桃木梳!”
接下来的几日,凝香阁彻底热闹起来。仙娥们排队来抹脂膏、做发饰,仙官们也来领桃木梳、喷香露。袁小晴还在阁外种了片花田,种满了桃花、玫瑰、茉莉,既用来做脂膏,也让众仙赏花散心。连往日最严肃的太上老君,都来领了盒薄荷膏,说“炼丹时提神,不错”。
可没过多久,袁小晴却找了张兴东,神色有些落寞:“兴东啊,俺想走了。”
张兴东一愣:“小婶,怎么了?是大伙待你不好?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袁小晴摇摇头,摸了摸阁外的桃花树,“俺知道自己是凡人魂魄,不能总待在天宫。俺当这‘美容师’,就是想让大伙高兴,现在大伙都有精神了,俺也放心了。再说,俺还是想回凡间,俺的花坊还等着俺呢——下辈子,俺还想种满院子的花,做最好的脂膏。”
张兴东鼻子一酸,握着她的手:“小婶,真的不留下来?朕能奏请上天,给你仙籍……”
“不了。”袁小晴笑了笑,眼底满是怀念,“凡间好,有街坊邻居的笑声,有花田的香气,还有俺没做完的脂膏。天宫虽好,可没了凡间的烟火气,总觉得少点啥。”
离别的那天,凝香阁的仙娥和仙官都来送袁小晴。她给每个人都送了份礼物:给仙娥们送了新做的桃花膏,给仙官们送了刻着花纹的桃木梳,最后给张兴东送了个描金脂膏盒,里面装着桃花膏,盒盖上刻着朵桃花——和当年在凡间花坊里的一模一样。
“兴东啊,以后别总熬夜批奏折,累了就抹点桃花膏,看着也精神。”袁小晴拍了拍他的肩膀,身影渐渐变淡,化作一缕带着花香的霞光,消失在花田旁。
张兴东站在凝香阁前,手里攥着脂膏盒,忽然明白:所谓“仙仪规制”,从来不是冰冷的条框,而是让众仙舒心、让日子鲜活的心意。小婶做的不只是脂膏、梳子,更是把凡间的花香、把“悦己悦人”的心意,融进了肃穆的天宫里。
此后百年,凝香阁的脂膏与花田从未消失。仙娥们学着袁小晴的样子,用花瓣做脂膏、用花露做香粉,阁外的花田永远开得鲜艳,花田旁的石桌上总放着个描金脂膏盒——那是属于天宫美容师袁小晴的位置。
每当有新仙入职,张兴东都会指着那个脂膏盒,讲起小婶的故事,讲起那盒带着花香的桃花膏。而他案头的描金盒里,永远装着那盒桃花膏——据说每当月圆之夜,轻轻打开盒子,就能闻到凡间花坊的香气,听到袁小晴的声音:“兴东啊,快来闻闻,今天的桃花又开得香了!”
凌霄宝殿的晨钟再次响起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张兴东整理好龙袍,大步走向殿中。他知道,还有很多“鲜活”的事要做,还有很多心意要传递给三界。而小婶留下的花香与暖意,会像瑶池的春水,永远流淌在天宫的每一个角落,照亮他守护三界的道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