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晓仙喜欢你,你喜欢她吗?”我突然问。
他的心猛地跳快了几下,咬住下唇,带着几分不解望向我。
这个问题,有时候,不回答本身,就是一种答案。
“如果你喜欢她,就早点告诉她;如果你不喜欢她,也早点告诉她。”我说。
每日守在喜欢的人身边,却不知对方心意,也是一种煎熬。
这几年,顾晓仙变了很多,不爱笑了。
他点了点头,“好。”
“我教你一招剑式吧,或许日后有用。”
他起身,毕恭毕敬地行礼:“多谢仙长指点。”
“我可不是什么仙长……”我也跟着起身,话未说完,便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八九,洗个碗怎么这么久?是不是又在偷懒?”
是苏圆圆不放心我,寻到了泉边。
“我正要教剑呢,碗早就洗好了。”我说。
“你还会用剑,那我也学学。”苏圆圆笑着站到一边。
我从泉边上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,站直身子,凝神静气。“看好了,这一剑……会很帅。”
我向前一步,缓缓将树枝举过头顶。这一式源自牛掌柜的【暴字诀】,却又融入了我数万年来与人争战时的感悟,稍作改动。
我猛的向上跳起,树枝挥下。
当然,没用一丝灵力或幽冥之力,只是最普通的凡人一跳,不过三尺。
一片寂静。
苏圆圆呆呆地看着我,“就这?”
“就这。”
“我觉得……不怎么帅嘛,”苏圆圆笑得前仰后合,转头看向寒山,“你觉得呢?”
寒山却仍怔怔望着半空,眼中满是惊悸与敬畏。
“这……多谢仙长!”他声音微颤。
“你学到了吗?”
“学到了……却又没学到。”
他双手抱拳,欲要郑重拜下,我却伸手轻轻托住了他的手臂。
“敢问仙长……此剑式可有名字?”
“修行者的别离,转身便是万年。”我望着远处,随口编了个名字,“此剑,就叫'一剑万年'。”
于我而言,这次重逢,确实已隔万年。
“多谢仙长。在您挥剑的那一瞬间,我眼中仿佛掠过万年时光。我看见了,却无法全然记住,更无法全然领悟。”
“我说笑的。”
我不知道他到底能从这一剑中学到些什么,成神之后,我唯一知道的事是,
我知道我不知道。
我们三人回去之后,老牛凌山君就把寒山他们赶走了,“你们身上的灵石都掏光了,难道还想一直赖在这里吗?”
他们七人恭敬的向沐瑶行了一礼,“多谢仙尊不杀之恩。”
沐瑶眼皮都未抬,只冷冷抛下一句:“你们是要去万神殿吧。我劝你们别去,真的会死在那儿。”
众人起身后,寒山却单独朝我拱了拱手:“多谢仙长赐教。”
顾晓仙远远立在远处,不屑的扫了我一眼。她不知道为什么寒山要对一个凡人这么客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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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剑宗的剑术同出一脉,但也容每位弟子追寻属于自己的剑道,甚至鼓励他们博采众长、融会贯通。
数年之前,上官慕仙与寒山并称人界【双璧交辉】。上官慕仙以剑道称绝,而寒山则另辟蹊径,痴迷于器物之极致。
他成功修复上古神器“天矶碑”,震动整个修行界,被誉为剑修中的“异类”。
说他是异类,并不是因为他的剑道有多么叛逆……恰恰相反,他追求的正是最纯粹、最接近剑的本质。
然而这条路并无师承,亦无来者仿效。人界千百年来宗师辈出,唯寒山一人自成天地。
上官慕仙曾评价说,这是“只属于天才的剑道”,于寻常修者反而有害。”
乘万物以御剑,取万物之长以成剑。
寒山曾收集上古神兵碎片,铸成一柄“天玄剑”。他挥剑斩出一道雪白剑气,高达数丈,却薄如影子,凝滞于半空之中,数月不散。
上官慕仙见了,随手折下一根树枝,也斩出一道剑气,立于寒山剑气之旁。
他说:“剑修依仗的,从来不是剑,而是执剑之人。”
数年之后,寒山逐渐放下了对剑本身的执着,转而将自己对“器”的极致理解融入剑道。
他的剑道中暗藏玄机,处处设伏,虚实难辨,总是先布局、后出剑,未战而先谋胜。
乘心以御万物,从此天地万物,在他手中皆可为剑。
而上官慕仙却踏上了另一条路,开始四处游历,寻找那柄只属于他自己的绝世宝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