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斩断过去,却不知没了执念支撑的神天,早已成了空中楼阁,一触即溃。”
她转头看向洛天羽的混沌古纹,
“你残魂未散,能看见忘川花的刻痕,甚至能让它们为你亮起——你就是最该踏上登天路的人。
那些消散的记忆不是枷锁,是你登天之梯的基石。”
洛天羽抬头望向神天,那些模糊的面容再次浮现,这一次,他们不再是消散的幻影,而是化作了阶梯上的点点微光。
他仿佛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低语,有战友的嘱托,
有故人的期盼,还有那句刻在魂灵深处的“活下去,记住我们”。
“登天者……”
他低声重复,握紧花茎的手缓缓抬起,眉心的花印骤然爆发出冲天的白光,
“这便是你的请求吗?让我成为登天者,去面对那无尽的黑暗?”
“你……愿意吗?”
冷离霜一字一句慢慢说出口,这毫无疑问,送他去死一般。
“好。”
洛天羽的声音很轻,却像惊雷般炸响在冥山之巅。
白光从他眉心汹涌而出,将他的残魂勾勒得愈发清晰,连带着手中的花茎都化作了一柄流淌着荧光的长剑,
剑身上那些细密的刻痕在光芒中流转,如同无数魂灵在低声应和。
冷离霜瞳孔微缩,望着他被白光包裹的身影,黑雾在她眼底翻涌不定。
她本以为会看到犹豫,看到退缩,毕竟前路是连古神都陨落的黑暗深渊,
而他只是一缕残缺的魂灵,踏上这条路,便意味着连忘川花都不会为他留下痕迹。
可洛天羽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。
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在记忆中凋零的面容——他们曾在战火中为他挡下致命一击,
曾在绝境中把最后一丝力量渡给他,曾在弥留之际死死攥着他的手,一遍遍说“记住我们”。
“我愿意。”他握紧长剑,白光顺着手臂涌入剑身,发出嗡鸣般的震颤,
“不是因为谁的请求,也不是为了成为所谓的登天者。”
他抬剑指向天际,剑尖的光芒刺破黑雾,照亮了神天方向那层摇摇欲坠的光晕:
“是因为他们不该被遗忘。
那些战过的、守过的、哪怕最后失败了的,都该在这天地间留下点什么,而不是被黑暗啃得连骨头都不剩。”
冷离霜看着他剑尖的光,忽然想起师尊冥帝临终前的眼神——同样的执拗,同样的滚烫,仿佛要把自己燃成火种,哪怕只能照亮一瞬。
“你的实力,已经到了造化玄皇了吗?”
“应该是吧,我的神魂在于天道一战中,融合了荒魔,岁月,黑暗,以及混沌四种本源,”
“应该是吧,我的神魂在于天道一战中,融合了荒魔,岁月,黑暗,以及混沌四种本源,”
洛天羽抬手抚过眉心的花印,白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起伏,“只是残魂状态下,能调用的力量不足万一。”
冷离霜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荧光长剑上,
剑身上的刻痕正随着四种本源的流转泛起不同的光泽——荒魔的赤红、岁月的暗金、黑暗的墨黑、混沌的灰白,
四色光芒交织缠绕,竟在剑尖凝出一朵小小的忘川花虚影。
“四种本源同存一体,难怪天道容不下你。”
她轻声道,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,
“寻常修士能掌控一种本源已是天纵之资,你却将最冲突的四种融于神魂,这本身就是在逆天道规则而行。”
“更不用说你身负黑暗这一禁忌。”
冷离霜望着满地重新抽芽的忘川花,指尖拂过一朵刚绽开的花苞:
“师尊说过,天道从不是冰冷的规则,是无数不肯被遗忘的执念凝聚的秩序。
他以身殉道时,神魂化作了冥山的锁链,锁住那些古界残片,就是怕后来者忘了,天道本该守护的是什么。”
“在这里休息几天吧,待你残魂稳固下来,我便带你去寻一具肉身,”
冷离霜似乎累了,话音落下时,她侧身靠在一块覆着薄霜的黑石上,眼底难得露出一丝疲惫。
“幽冥的时间流速与神天不同,这里一日,外界已过半月。
你刚好趁这段时间,让神魂与四种本源彻底磨合,免得寻到肉身时,本源相冲伤了根基。”
“也好。”
他走到冷离霜身旁坐下,寒风卷起他的衣袂,却吹不散周身萦绕的四色微光,
“说起来,我还没问过,你守在这冥山之巅,究竟在等什么?”
冷离霜指尖轻捻,一朵刚抽芽的忘川花在她掌心悄然绽放,灰紫色的花瓣上沾着细碎的荧光。
“等一个能解开师尊锁链的人。”
她望着花瓣上的纹路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冥山锁链困着古界残片,也困着师尊残留的意志。”
她顿了顿,转头看向洛天羽,眼中星子明灭:
“你出现之前,我以为自己要守到魂飞魄散。毕竟这幽冥之中,连忘川花都快记不住‘守护’二字了。”
洛天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满地花茎,那些新抽的嫩芽上,荧光正一点点变亮,像是在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的执念。
“那现在呢?”他轻声问。
“现在……”
冷离霜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荧光,那光点在她掌心化作一缕轻烟,却留下了淡淡的暖意,
“现在知道,总有人会带着执念踏进来,哪怕只剩残魂,也不肯让黑暗吞掉所有痕迹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冥山之巅异常安静。
洛天羽盘膝而坐,任由锁魂玉的力量滋养残魂,四种本源在他体内缓缓流转,时而碰撞出刺目的火花,时而交融成温润的光晕。
冷离霜则时常站在冥山边缘,望着天际的黑雾,偶尔会摘下一朵忘川花,指尖划过花瓣上的纹路,像是在读取那些被记录的过往。
第三日清晨,当第一缕幽冥特有的暗紫色天光洒落时,
洛天羽猛地睁开眼,眉心的花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,四色本源在他周身凝成一道坚实的光茧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残魂的轮廓愈发凝实,甚至能隐约触碰到肉身的轮廓——那是一种久违的、属于“活着”的重量。
“成了。”
冷离霜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,看着光茧上流转的光芒,眼底露出一丝欣慰,
“有人找你。”
“谁?”
“你心中一直想找的存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