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位师傅......”
崔嘉慕接连向两位师傅打听无果后,忽然庙堂前头传来阵阵喧哗。
程芷一个激灵,忧虑地仰头望向那处声音的上空,渺渺的檀烟似乎扭曲了一瞬。
二人来到前头,脚步不由自主地缓下。
安静祥和的寺庙氛围被打破,众多女眷花容失色地惊叫,惊得四周逗留的鸟雀仓促四散。
慈悲的神佛像前,供奉着一只血淋淋的人耳。
“人不在这里。”
程芷在张张陌生的惊惶面孔上扫过,并没有看见陈先威,也没有看见高扬风。
“啊啊啊——”凄厉的声音骤然在人群中犹如炮竹般炸响。
程芷循声望去,发出尖叫的女眷被人群挡住,但旋即人群就如鸟兽四散,那名女眷的四周立刻空出一块地。
她挤进去后却发现此女竟是高觅音。
高觅音崩溃地捂着自己的双眼,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,黄莺般悦耳的嗓音此刻充斥着惶恐的嘶哑:“快拿走,快拿走!”
程芷目光落到地上,那是一只人耳。
如此,一对人耳就齐了。
虽然仍不见高扬风,但恐怕已经凶多吉少。
闻讯而来的住持沉静地安排各位师傅安抚香客的情绪。
崔嘉慕对着住持亮明身份,肃然道:“请师傅在庙中找一找是否有一名男子遇难。”
住持面色沉重,转头吩咐下去。
程芷走过来问道:“那只耳朵是谁放上去的,可有谁看见?”
住持看向在大堂中负责看顾香火箱的长老,长老显然没缓过神来,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。
他身侧的一名灰袍和尚站出来道:“香客太多了,长老和我都无暇注意到供台上的异样。”
“我、我看见——”下方的人群中有一名富商颤颤巍巍擡手,“我看见一个男的手上捏着一张红红的手帕,我觉着那手帕鼓鼓的有点怪,就多看了几眼。”
“他身量如何?”
富商按照记忆比划了几下。
程芷和崔嘉慕对视一眼,不出意外的话,此人就是陈先威没错。
一刻钟后,一名小沙弥慌慌张张地跑到住持和崔嘉慕面前,眸光仍然在害怕地颤动:“住持,住持,有一位施主......死在假山里面,两只耳朵都不见了......”
......
死者果不其然是高扬风,高夫人在一间禅院中被人发现陷入了昏迷中,所幸性命无虞,高觅音跪在面色灰白的高扬风身前仪态全无地嚎啕大哭,悲戚的声音在清音庙中久久不散,
高大的金身佛像垂眸敛目,仿佛为眼前发生的惨案而面露哀戚。
和崔嘉慕一起回到县衙的程芷散发着闷闷不乐的气息,崔嘉慕看她一眼:“还在为没来得及阻止陈先威而难受?”
程芷低声说:“陈敬时的那本游记里有写,他的妻子对神佛很是信仰虔诚,往往去到一个地方,必定带着儿女去当地的庙宇中祭拜一番。在如此的熏陶之下,你说陈先威对神佛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呢?不信鬼神?还是和他母亲一样的虔诚?”
“但今日他割下高扬风的双耳,堂而皇之地将它放在慈悲的佛前,讽刺似的。”
程芷心情十分复杂。
“那你可怜他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