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双盛满清冷淡漠的眸子,只有在对上晏明姝的身影时,才会恢复几许温润。
晏明姝回过头,像是看见了主心骨。
女孩红唇微张,喃喃问道,“江司屹…你怎么来了。”
他突然出现在这里,她并没有想到。
本来晏明姝觉得,不过是和晏明弦的一场对峙,直到上一秒,才惊觉,她真的需要江司屹在身边。
“我不来,任由你被欺负?”
江司屹走近几步,却也没靠近晏明姝。
两人离着半步远。
晏明姝看他,男人的眼神却没落在她身上。
晏明姝顺着江司屹的视线回头看去,是那副画像。
草长莺飞的季节,酒红色裙摆在绿茵草地上纷飞飘舞。
女人露出的只是一道纤细背影,然而熟悉的人都知道,那是谁。
遑论画像的正主就在这儿。
稍稍对比一眼,到底是谁,自不用多说。
而就这么大喇喇地把一个女人的画像,堂而皇之地挂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。
日日相对。
掺杂着明晃晃的暧昧与欲望。
那份隐秘的狼子野心,在画像被第三人发现时,终于大白天下。
江司屹看了半晌,嘴角蓦地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,细看,略有讽意。
男人一双往日总是浸润着少许温和的眼睛微微眯起,神情愈加冷冽。
晏明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江司屹此刻的表情。
但知道,他也发现了。
晏明弦站起身,往两人这边走来,边走边道,“姐夫这是说的哪里话,有我在,谁会欺负阿姐。”
四下一片的沉默,晏明弦也不在意,他缓缓踱步到画像旁,回头看着两人。
男人指尖按了下太阳xue,装作思考的样子,偏语气又是询问的,欠揍得很,“姐夫,这幅画像是不是很漂亮。”
知道两人也不会回答,晏明弦略觉得无趣,随后又自顾自回答,“是阿姐呢,高中的时候,那时你们还不认识。”
说到这儿,晏明弦的语气不免带了几分得意。
高中乃至更小的阿姐,只在他身边,只有他认识。
“一张画像而已,你到了欧洲,想你阿姐的时候,倒是可以看看。”
江司屹这么说,仿若真的一点也不在意。
下一秒,江司屹长臂一伸,将晏明姝揽了过来,低了眸子问她,“回家?”
闻言,晏明弦嘴角的微笑缓缓僵滞下来。
是啊,他怎么忘了,这么多年,他只有一幅画像。
而阿姐本人可是一直在江司屹的身边。
在晏明弦兀自沉默的时候,江司屹已经带着晏明姝,走到了门口。
在最后踏出办公室门之前,江司屹缓缓转过头,望向晏明弦的视线凌厉尖锐,开口的语气又透着漫不经心,仿佛一切尽在掌中,“哦,对了,你姐姐过两天的生日宴,欢迎来明宸酒店参加。”
…
回去的路上,半路沉默。
快到家的时候,遇上个红灯。
司机可能没有注意到,车子一时猛刹。
晏明姝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,眼看额头就要碰到前排的座椅,免不了一顿红肿疼痛。
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,晏明姝跌入一道温暖清冽的怀抱。
随之而来的是他依旧如往日一般温和的语气,“小心点,想什么呢。”
晏明姝还是有些发怔。
因为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,大脑一片空白,几乎缺乏思考的能力。
在晏明姝隐隐察觉到晏明弦的心思时,可以装作不知道,甚至可以自欺欺人地装作没有这回事。
可是晏明弦,今天竟然在她和江司屹的面前,就差把想要将晏氏和她据为己有的野心写在脸上了。
那副画,是暗示。
也是明示。
晏明姝一时摸不准江司屹的态度。
在他知道了晏明弦对她存在着那样的心思之后。
会不会连同她,也生出对像晏明弦一样的厌弃?
“嗯?姝姝,发什么呆?”见她迟钝半晌,江司屹耐心问。
耳边是男人带着抹忧心的询问,晏明姝眨眨眼睛,神思被江司屹的话叫回。
她望向距离她仅半寸之远的男人,想起离开晏明弦办公室之前他说的话。
“江司屹,你刚才说生日宴?我怎么不知道我要举行生日宴?在这种时候,为什么还要举办生日宴?”
就算其余人有闲心参加,她也没闲心接待啊。
这真的有必要吗?
江司屹觑她一眼,那一眼,不知道是不是晏明姝的错觉,竟然含着一点明晰的疑惑。
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,触感温痒,而后她只听见男人轻描淡写地反问,“晏氏小公主,我江司屹的太太,难道不值得一个生日宴吗?”
“还是区区一个晏明弦,让我向来无所顾忌的姝姝,失了傲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