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小姐这才发现,母亲是遣散所有警卫,独自一人来的。
她看不出对方的异能等级,但其身上若有若无的威压,哪怕距离数米远,也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。
……
进入研究所后,面前出现了四个分岔口。
陆萸扫了一眼告示牌上面的字,忽地扭头看向身侧女人,“阿黎,你不是想看看装置么?”
既然母亲有办法“找到”她们,也知道她们的行踪,再隐瞒目的也没有意义。
“妈,那些真的可以参观吗?”她勉强压下心头不安,小声确认道。
“可以。”
闻言,她迎着叶千黎担忧的眼神,不露痕迹地点点头,示意对方尽管去调查,不用管她。
也许是多年待在陆家锻炼出来的看人眼色本领,再次见到母亲的一刹那,她立即领会到对方此次来是有话想跟自己单独说。
正好,她也有许多问题想问。
“有事随时喊我。”
叶千黎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,稍稍站到边上一点的位置,似是打算让她先走。
见大小姐依然面露踌躇,她温和地笑笑,做了个“别担心”的口型。
陆萸这才乖乖跟上走出很远的母亲。
拐过弯,光线骤暗的同时,叶千黎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。陆萸黯然地收回目光,发现母亲正静静地看着自己,顿时吓了一跳。
“你很怕我?”
女人冷不防开口道。
“唔……”陆萸迟疑片刻,摇摇头,“不是怕,是敬畏。”
于公,对方成日里为陆家殚精竭虑。若非其一手操持,陆家不可能昌盛至今,蒸蒸日上。虽然她对其许多手段并不赞同,但也不否认其出发点都是为了家族。
“你肯定埋怨过我。”女人的语调依然冰冷,却没有往日那般令人生惧的寒意,倒掺杂一丝微不可察的自嘲,“确实,你也该怨我。这么多年,我都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,对你向来不闻不问。”
“您亲口说,原因是因为我这张脸。”
陆萸壮着胆子反问,“妈,您跟我的生母到底什么关系?”
女人突兀停下脚步。
沉默的时间很久,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,沙哑中透着疲惫的嗓音划破死寂:
“这么多年,我似乎从来没给你讲过故事,那今天就讲一个吧。”
说话时,女人并没有看她,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。
“她叫虞汐,自幼与我一同长大。我们的关系很好,几乎无话不谈。
可在我十岁出头时,被接到陆家老宅为当时的家主庆生。而我之所以能有幸出席那样隆重的场合,还是因为她的缘故——她的家族在国外颇有势力,而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,自然是被当做掌上明珠对待。
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点,她掩饰得太好,我一直以为她跟我同样是家里不受宠的孩子。
陆家老宅的华丽与富贵晃花了我的眼睛。哦,忘了说,我是旁系出身,族谱里排不到前百的那种。而有幸争夺陆家家主的位置也是因为那几个直系去世的早,大权旁落,否则这种好事轮不到我头上。即便如此,也是历经波折,清除掉的竞争对手不下十人。
扯远了,说回那次聚会。
当时的‘陆总’暗示我,要继续与她搞好关系,对于陆家在境外的发展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助力。我想都没想地应下,只想再次踏入这片纸醉金迷之地,甚至将它收为我的囊中之物。毕竟,只要我还姓陆,是陆家的一员,我就有机会。
奇怪吧,不过十几岁、还是个乳臭未干小孩子的我,头一次生出野心。
我不甘于只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旁系,我也想走到聚光灯下,掌控着陆家需要经手的一切。
我看中了‘陆总’的位置。
带着这样不可告人的目的,我继续努力经营和她的关系。
这个任务并不难,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。
她的脾气很好,对谁都温温柔柔,完全没有半点娇纵的架子,一点也不似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小姐。
若非家主那句无心之语,我根本想不到她就是我走入陆家权力中心的捷径。
之后的高中、大学,虽然不是时时刻刻待在一起,但我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见面频率。
她很漂亮,身边围着的人从来不少。
但我清楚我相比于别人,有接近她的优势。毕竟,多年情分在,只需要稍微助推一把。
很长一段时间,我对自己和她的定位都是‘关系亲密的朋友’。不管怎样,只要争取到以她家族为首的海外势力支持,陆家家主之位对我来说不再有任何难度。”
气温在渐渐下降,墙壁上隐约结着细小的冰晶。
“给。”
接过外套,陆萸听得正入神,不免有一瞬间呆愣。
“不想冻坏身子就穿厚些。”女人扫了一眼她的小腹,面无表情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