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律关上卧室门,站在窗边怔怔出神,想起昨天晚上唐松灵即便昏迷着,听见他说出那句话时,强烈到如有实质的抗拒,他意识并不清醒,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根本骗不了人。
还有刚刚,一醒来就要洗澡,是为什么?
池律狠狠闭了下眼,再睁开时燥意并未淡下去,这是极少数他控制不住情绪的情况。
洗漱完再出来时,还能听到客卧传出的淋浴声,池律简单做了点饭放在锅里,茶几上留了张纸条便出去了。
家里实在闷,他必须出去透透气。
本是一场秋雨一场寒,但最近一直未下雨,刚落回去的气温居然又回升了。
前面的车子亮起刹车灯,车速渐渐将下来,池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,胸口盘踞着一口上不去下不来的气,梗得难受得紧,本是出来散心的,结果刚上路没多久就后悔了,马上十七点,正好遇上晚高峰,走走停停更加烦躁。
他漫无目地开着车乱逛,自己也不知道开到了哪里,等反应过来时周围环境已然陌生,路上堵得很,反正也开不动,池律索性将车泊在路边,要拿手机看地图的时候才发现落家里了。
安静坐了一会儿,许是心绪烦躁,觉得车里也憋闷得很,伸手将车窗降下,还算和煦的晚风灌进车厢,池律深吸了口气,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,很久都没再动。
“池律?”
窗外突然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。
池律睁眼,只见来人弯着腰,正探头往车内看,池律愣了一瞬,很快道:“贺旗。”
“呀,还真是你。”贺旗一脸揶揄,“怎么?最近筹划和路家的婚事,累着了?身娇体贵的池董怎么睡大马路上啊?”
池律眉梢都没动一下,“有事?”
“我没事,问候一下嘛,毕竟老同学呀。”贺旗说着,突然皱了下眉,阴阳怪气道:“该不会觉得我落魄了,池大公子不愿意和我等凡人搭腔了?”
池律没再说话,,面上不见任何动怒的迹象,只定定看了贺旗两秒,片刻后移开视线,准备回程。
见他要走,贺旗赶紧道:“哎,干嘛,这么开不起玩笑。”他嬉皮笑脸得看着池律,眼底却藏着一丝恶意,“下来聊两句呗?”
池律并未停下动作,眉眼平淡,像是没听见贺旗说什么。
贺旗见他根本不搭理自己,眼珠一转,两步跨到到车前,附身撑着车头,咧嘴道:“池公子就是高冷,但是我还有话还没问完呢。”
池律隔着前挡风玻璃看向贺旗,脸色已彻底冷了下来,“你想干什么?”
贺旗晃了晃手机,“没什么,就是想问下松灵在干嘛,我刚到京城,给他发消息打电话都不回,我都准备去敲你家大门了,不想在这儿碰见你了,真是缘分。”
池律眼中闪过一丝愕然。
贺旗笑道:“这么看着我干什么?很意外我知道这么多?”他伸手指了指路边的茶馆,“聊聊?”
池律觉得今天的情绪总是脱轨,就像现在,他黑着脸看对面嘴角挂着笑的人,眼神要是有实质的话,所过之处必能冰冻三尺。
五分钟后,贺旗撑着下巴看对面冷着脸的人,道:“喝点什么?”
“随意。”池律皱眉,“你到底想聊什么?”
贺旗装模作样叹口气,“行吧,我来点。”他翻了翻菜单,指尖点着页面向旁边站着的服务员道:“这个,安吉白茶。”
“好的,您稍等。”
待服务员走远,贺旗问池律:“最近忙什么呢?”
“不好意思,无可奉告。”
“还无可奉告,让我想想啊,你现在忙着和你爸妈斗法,带着自己的公司在京城杀出重围,秦盛集团在你这儿载了好几个跟头,人人都惊叹池家公子不可方物,你的神话都传到西北了,想听听大家都怎么说你的吗?”
“不想。”池律拧眉,不耐道:“你要聊这些的话,不好意思我没时间奉陪。”
“着什么急?”贺旗敛了笑意,声音微沉,“你倒是风生水起,松灵呢,最近在干什么?”
“你不是和他很熟,他没跟你说?”池律说完,心中有些惊愕,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何时说话也这么呛人。
“我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,他儿子在我家,我们每天都通电话。”贺旗顿了下,看向池律:“我只是想知道你口中的他在干什么。”
茶馆一角,被高大的绿植挡住,辟出一方小天地,本该是宁静舒适的,却因为谈话内容显得火药味十足。
半晌,见池律不答,贺旗又道:“他八月底跟我说要追你,到现在也没个动静,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,你要是真的很讨厌他,就把话说得清楚明白,不要吊着他,......你这是什么眼神?我又没说错,你不喜欢有的是人喜欢,我只是心疼松灵,要不是因为他,你以为我稀得搭理你。”
“.....你和松灵,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,我没记错的话,高中你总是对他施暴,怎么?现在你就有权利站在我面前指责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