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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起事 (二)(1 / 2)

第22章起事(二)

岑雪擡头,目光往上时,又一次被他色泽光亮、肌肉夯实的胸膛一烫,整个人被电着似的转开头:“你先把衣裳穿好!”

危怀风很随便地在胸前拢了拢,靠在墙上,一副正儿八经商谈要事的模样:“不能换。”

“为何?”大抵是刚沐浴的缘故,他身上的热气袭来,岑雪浑身不自在,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放。

“危急时期,军心不可乱,要是让外人知道你我并非真夫妻,拿‘庆王’壮军心的事,可就败露了。”危怀风凝视着岑雪飞霞的脸,慢慢道。

岑雪了然,一时哑口无言。危怀风盯着她,半晌才笑:“谢了。”

说着,撤开了身,往屏风外放着的衣架走:“忘了问,为何要这么帮我?”

岑雪抿唇,知道这问题迟早要来。老实说,她并不打算要拉危怀风入庆王的阵营,一则是昔日危家和庆王并无来往,二则是父亲在那儿势必不可能同意。

可是今日在山上时的情况委实危急,岑雪怕那帮人死活不肯帮忙攻打兆丰县,让危怀风错过良机,话赶话,便说成了这个样子,眼下被危怀风问,才觉出几分骑虎难下的况味来。

“攻打兆丰县,是解救危家寨唯一的办法。再说,既然要造反,早晚是要攻城的,对怀风哥哥来说,兆丰县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
危怀风道:“我说的是庆王。”

岑雪沉吟少顷,道:“权宜之计。”

“哦,那就是骗人的意思了。”危怀风道,“那帮兄弟是要一直跟着我的,照你这计策,是要让我一直骗下去了?”

岑雪擡头,见危怀风已衣着齐整,托腮坐在床上,脸色有几分失望,又有几分苦恼。她没来由便有些惭愧。仔细一想,危怀风既然敢放话要攻打兆丰县,多少是有他自己的主意在的,自己插手进来,顾了前头,不顾后头,是有些不太厚道。而且,看他眼下这俨然有些“兴师问罪”的模样,自己怕是把他原本的计划打乱了。

心念起伏后,岑雪心生一计,道:“当然,怀风哥哥要是愿意效忠庆王殿下,自是更好。”

危怀风耸眉:“我愿意,他便肯要?”

岑雪望着他的眼睛,改变了先前不打算拉他入伙的决定,认真道:“庆王振兴大业,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,怀风哥哥乃是昔日战神危大将军的儿子,文韬武略,才德兼备,这样的英杰,庆王怎么可能不要?”

危怀风不语。

岑雪道:“而且,怀风哥哥身上正有一样东西,是庆王亟需的。”

危怀风一边剑眉缓缓挑高,眼神里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思量。

岑雪心一横,从怀里取出那把鸳鸯刀,走至危怀风面前,问:“怀风哥哥还记得这把刀吗?”

“记得。”

“庆王一直在找另一把。”

“一把刀而已,有什么稀罕的?”

“这我便不知了,我只是知道,庆王一直在派人找。”岑雪收起自己的刀,擡眼对上危怀风半信半疑的眼神,“怀风哥哥的这把刀,还在吗?”

“在。”危怀风斩截说完,道,“你要?”

岑雪心头一撞,纠正道:“不是我要,而是如果你有这把刀,就不必担心庆王不会接纳你了。”

危怀风挑唇,那笑并不进眼里,只是挂在唇梢:“可令尊是庆王股肱,我向来不招他喜欢,现在又跟你成了个……假亲,他能让我入庆王麾下?”

危怀风所言,也正是岑雪的顾虑所在。在世人眼里,她一直是庆王的准儿媳,父亲岑元柏为着这一桩婚事苦心经营那么多年,要是知道了她和危怀风的事,必然要发雷霆之怒。

至于庆王,岑雪其实也有些摸不准,他是有雄才大略之人,胸中沟壑并不为人知,既有可能唯才是举,收编危家寨,也有可能为免被人笑话,只要危怀风那一把刀上的秘密,而不会用危怀风这个人。

可是,命运已再次把他二人捆绑在一起,今日,她既然已让他借了“庆王”的东风,便没理由扔开他不再管。

难是难,但她愿意为他一试。

“家父和庆王一样,都是立志成大业之人,不会为一点儿女私情斤斤计较。况且,怀风哥哥是为救我于危难才同我假成亲的,父亲应该能理解。”

危怀风眼神诚挚,道:“你不会骗我吧?”

岑雪皱眉:“不会。”

危怀风笑笑:“那我考虑考虑。”

说完,他起身往外,竟就这样出去了。

樊云兴、林况二人是入夜后赶入县城里来的。两个时辰前,兆丰县被攻的消息传至危家寨,岗楼大门前的一大拨官差猝不及防。樊云兴下令开战,原本杀气腾腾的八百多人一下怛然失色,狼狈奔逃,如鸟兽散。

曹沛领着一拨亲信消失了,裴家寨没能逃走的都成了刀下魂,樊云兴部署完后续军务后,率领一百多名铁甲军老兵直奔兆丰县支援,甫一入衙门,便见危怀风翘着腿坐在“明镜高悬”牌匾底下的太师椅上,一脸烛影。

樊云兴没来得及分辨危怀风的脸色,张口便质问:“你怎么能打着‘庆王’的名号起义?!”

危怀风交握着双手,淡声道:“权宜之计。”

“什么叫‘权宜之计’?今日这名号一旦打出去,危家寨的人便成了庆王的狗儿!”樊云兴走上来,气势汹汹。

危怀风仍是那副淡然脸孔:“反正都是要做别人的狗儿,先做庆王的狗儿,又如何?”

樊云兴气道:“你这是什么话?庆王那厮阴险狡诈,能和你我要跟的人相提并论吗?!”

林况用折扇拦了樊云兴一下,看着危怀风,温声道:“可是岑姑娘的主意?”

危怀风嘴唇动了动,耐心道:“今日情况危急,与我原先所想并不一样,若非她愿意借庆王的头衔一用,赵叔等人未必会随我攻入兆丰县。”

林况了然,微笑道:“罢了,动静屈伸,唯变所适,既然情况有变,自然不能墨守成规。再说,如今能够压制住崔越之,让他不敢贸然发兵过来的,的确只有庆王。反正这名号用一用并不吃亏,那就先用着吧。”

最后一句,明显是对着樊云兴讲。樊云兴憋着口气,先后瞪这二人一眼后,转身走了。

“二叔是吞了火药下来的吗?”危怀风闷声。

林况便打开折扇扇风,就近入座:“他是什么脾气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早先咱们策划了那么久,谁能想到是这样一个开头?再说庆王那边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讳莫如深地笑一笑,较之平日,笑得显然有些勉强,“总之,‘诛杀伪君,匡扶庆王’的名号可以先用一用,但到必要的时候,必须要与‘庆王’割袍。”

危怀风不语,目光藏匿在烛影里,良久才道:“三叔还记得先皇赐来的那把刀吗?”

林况微怔,道:“鸳鸯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