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堰道:“缈州的守军加上之前抵达支援的援军,其中仍有战斗力的,现在林林总总加起来约有二十万人,殿下知道梁国有多少兵力吗……殿下?”
闻逍明明一副神游天外、压根没听人说话的模样,但当他听到楚堰的呼唤声后,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玉佩,擡起头时却还能对答如流:“三十五万左右。”
“……对,”楚堰奇怪地看了闻逍一眼,不由怀疑闻逍刚才到底有没有分心,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,“还请晋王殿下上心些,这都是孟大人嘱托给我的事。”
听到孟临知的名字,闻逍才打起了些精神,他问道:“临知嘱托你的?”
“是的,孟大人说殿下现在需要安心养伤,便让我多费些心思在军务上。但殿下毕竟是主帅,还是需要了解一下相关情报。”
“我明白了,”话虽如此,但闻逍问出的问题却与前线军情毫不相关,他道,“孟大人最近在府衙一切都好吧?”
楚堰古怪地看着闻逍,心想闻逍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话?他是想让闻逍关心一下军情,不是想让他关心一下孟临知!
楚堰咬牙道:“孟大人在府衙应该挺好的。”
闻逍冷笑一声,确实挺好的,好到甚至连家都不回了!
一旁的盛方明用同情的眼神看向楚堰,直看得楚堰一头雾水,兄弟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?
就在几人处于诡异的沉默中时,楚堰的手下忽然闯进了小院中,他慌张道:“几位大人,城外传来线报,说梁国大军来袭!”
“这么快就来了?”闻逍皱起眉,他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,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,“这次梁军来了多少人?”
“说是有四十万大军。”
楚堰疑道:“四十万?梁军的总兵力最多也不会超过四十万,他们这是倾巢出动,想要背水一战?”
闻逍站起身:“既然如此,我们也应当济河焚舟,是时候该上前线了。”
缈州现在不过二十万守军,但绝大多数都是齐国西北一带的士兵,熟悉附近的地形和气候,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二十万可是实打实的兵力,而梁军所谓的四十万大军免不了掺杂着水分,而且那都是从梁国各地集结而来的,甚至还有不少水军,实力和能力参差不一。
因此听起来两方人数悬殊,但现在的缈州与梁军对上,不愁没有一战之力。
但盛方明看着闻逍那只还打着夹板的胳膊,出声提醒道:“殿下,你的左臂还没恢复,这时候就贸然上战场是不是有些危险?”
“右手还能用就行。”闻逍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,忽然又瞄到了挂在自己腰侧的玉佩,他不由有些惆怅,为什么最近孟临知忽然疏远自己了?
若是自己刚向孟临知表白时,孟临知避着他还情有可原,但现在都过去半年了,怎么到这个时候了孟临知反而开始躲着他……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?
思索片刻后,他无奈地摇摇头,对盛方明道:“盛副将,这次你留下负责孟大人的安全……记住千万别让他去前线。”
闻逍虽然很想在临行前再见孟临知一面,但现在情况紧急,他不得不立刻赶往前线。再说他也担心孟临知的安全,到底是两军对垒,刀剑无眼,万一孟临知在前线碰上什么危险怎么办?
早知道如此,当初就不该跟孟临知置气,孟临知不回家,他还不能去府衙找孟临知吗?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倔什么。
这时候的闻逍还在兀自懊恼着,却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一走就是整整两个月。
他们和梁国这一仗已然打成了持久战,一方面是他们人手有限,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皇帝心中忌惮他们,每次送来的物资只能勉强维持军队的正常运行,要不是闻逍和楚堰等人在前线费心费力,再加上孟临知在后方偷偷接济,缈州能不能一直坚持到今天也难说。
最近闻逍也和楚堰商量着,觉得这场战事不该再拖下去了,打仗毕竟劳民伤财,这两个月打下来,齐军战士已经疲惫不堪,想必梁军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,是时候该找个机会速战速决了。
其实前段时间两军暂时停战时,孟临知是打算过来看看闻逍的,谁知缈州城内好巧不巧地又爆发了小规模的疫病,孟临知不得不留在城内主持工作,他自己也怕带了病气过给闻逍和前线的战士们,此事就被耽搁了。
就这么拖了两个月,一直到闻逍左臂的骨裂都好得差不多了,在他拆下左臂上的夹板后没几天,就又接到了魏尧送来的孟临知的信。
每次孟临知来信的日子,就是闻逍觉得最放松的日子,他转眼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孟临知了,要不是这一封封时常送来的信,闻逍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熬过这将近三个月的时光。
今日他又笑着打开手上的信,对魏尧道:“你先去后面歇会儿吧,等会儿本王回完信再叫你。”
魏尧点点头,心想自己这还成了孟大人和晋王殿下的专属驿使了,也不知道两位大人平日里都在聊些什么,每隔两天就互送信件,缈州城内外竟有如此多的军务政事?
不过这两人每次收到彼此的信件时心情看起来都不错,那看来城内外应该一切都顺利。
魏尧抓着脑袋迷惑地出门了,闻逍在营帐中打开了孟临知的信。
与魏尧的猜测大相径庭,孟临知的信中一字未提缈州政务,而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日常琐事,闻逍单手拂过信纸纸面,他似乎可以从这一封信上,窥见孟临知伏在桌案前认真写信的模样。
他笑了一声,这才继续看着信纸上的内容。
“闻逍,见字如晤,多日不见,你的左臂应当也快好了?过几日我抽时间来前线探望你,帮你检查左臂……”
闻逍眼睛一亮,孟临知竟然要来缈州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