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语都说“宁拆十座庙,不破一门婚”,陆小凤也没有要打扰这对有情人谈情说爱的想法,可他看这男人实在眼熟,那女人的声音也耳熟得很。
偏偏他越是努力回想,脑子里越是空白一片,突然,那女人转过身,陆小凤看到了她的半张脸。
这下,他淡定不了了,这不是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情缘的母老虎嘛,这、这……
也不是说他见不得曾经的情人过得好,只是前情人和她的现情人在他面前打情骂俏的,他在一旁看着多少有些心情复杂。
陆小凤暗叹了一口气,罢了,女人找男人跟太阳东升西落一样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
想通了这一点,他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男人身上,绞尽脑汁的思索着究竟在哪里见过此人。
随着两人走动,男人的正面完全暴露在陆小凤的眼中,看到男人腰间那个灰扑扑的腰牌,陆小凤震惊的瞪大了双眼——那是六扇门的腰牌。
现在他想起了他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,就在金九龄的身后!
陆小凤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两眼,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,他默默观察起江.青霞的鞋子。
那双鞋的鞋面十分朴素,什么花纹也没有,与她身上精致华美的紫色道袍十分不搭配。
陆小凤正想趁着江.青霞与男人纠缠的时候去她的卧房找找有没有红鞋子,就发现了不对劲。
鞋面与鞋底交接的部分,从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,有一线红色。
陆小凤恍然大悟,江.青霞脚上的这双鞋本来是红色的,被她仓促地贴上了素色鞋面。
江.青霞终于勉强接过了男人送给她的碧玉簪,又在男人送给她一匣子金子时完全展露笑颜。
半推半就地和他亲热了一会儿,两人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,男人才急匆匆地离开了。
这不是个有风度的男人。
这是陆小凤跟着男人走了一段之后得出的结论。
因为出了栖霞庵后,男人就毫不掩饰轻蔑的神色,对着栖霞庵的方向啐了两口,“……表子无情,戏子无义,我看这道姑才最贱,长得漂亮又有什么,以前一副目下无尘的高贵模样,实际上拿点钱就能睡……”
说着,男人又一副陶醉的模样,得意地道,“没事儿,就是花的钱多了些,这样的货色就是走遍整个江南的妓.院都睡不到啊!而且,爷现在有钱啦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显然男人在极力压抑内心的兴奋,又咕哝了一句什么,被风吹走,隔着那么远,陆小凤没能听清楚。
眼看男人马上就要下山了,此时暮色深沉,月亮发出的冷光并不足以完全照亮四周,有树木生长的地方光线更是昏暗。
陆小凤四处看了看,虽然他知道四周没有人,但这是他在做坏事之间的下意识反应。
从衣摆上撕下一块三角形的碎布飞快系在脸上,裂帛的声音已经惊动了那个男人,他警惕地停住脚步,目光极力眺向远处,耳朵也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辨认着。
没有再耽搁时间,陆小凤灵活地跳了出去,落在男人面前,粗声粗气地吼道,“兄弟,相逢即是有缘,借两个钱给哥哥花花。”
男人冷笑一声,“有意思,当贼的敢来打劫当官的?!”扫了一眼陆小凤身上的衣服,月色下他的外衫表面反射出淡淡的荧光。
“我虽不是什么名捕,比不上金九龄金捕头,可也知道一个最浅显的道理,那就是,当贼的是不会穿浅色衣服的!”
“兄弟,你什么来头不如开诚布公,你有什么目的照实说来,说不定我心情好,愿意帮你一把。”
陆小凤笑了,他摸摸鼻子,“真的什么都说?我要知道绣花大盗是谁你也告诉我?”
听到绣花大盗四个字,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,他沉着脸,仔细地盯着蒙面的陆小凤看,心头已起了杀意。
他尽力使自己的语气与方才一样,“绣花大盗?那样厉害的人,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。”
陆小凤脸上的笑愈发灿烂,“那你给那尼姑的碧玉簪哪里来的?你别当我不识货,那根簪子不是凡品,是宫里流出来的东西,是贡品。”
他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,睨着男人,“你一个小捕头哪有资格弄到那个?连摸一摸都是死罪!”
其实陆小凤并不知道那簪子哪里来的,只是看它品质不俗,诈一诈他。
男人们对女人的首饰本来就不精通,更别说这个男人在跟着金九龄之前就是个力气大些的农家小子,他已不记得这簪子是哪家的赃品了,更不知道这是不是贡品。
因而一听陆小凤的话就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