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很难再自动抵挡住箭矢,听到了接连不断的,箭矢和内甲撞击的噼里啪啦的声音。
内甲未破,也没血肉之伤,但五脏六腑……却仿佛被斧锤连续不断的敲击,震荡……震痛!
实在忍不住了,李信喷出一大口血液,是黑色的,恰好落在几个蒙军身上,便让那几人瞬间毙命。
但李信也好不到哪儿去,在箭矢的高密度轰击下,已经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。
但好在,快到了……
李信看着已经距离不远的穆念慈,咧嘴露出个笑容,旋即,闭目而倒。
穆念慈其实已经冲杀了一阵了。
在李信将毒丸引爆,并突围时,她便明白到了合适的时机,而后与冯荻一道儿起身,和李信双向奔赴。
当李信即将倒地时,穆念慈向周遭蒙军拍出降龙十八掌,而冯荻则用乾坤大挪移,用内气包裹李信,移动到了身边。
二女护住李信,边打边急速撤退。
这时忽有个瘦干如竹棍的番僧冲了过来,五个轮子嗡嗡乱飞,声势十足,除了那金轮法王外,还能是谁?
这家伙也真是了不得,近三年前嵩山英雄大会还只是四品,而今竟已到了三品。
不过穆念慈只一粗滤感知,便知其只是刚刚突破,还不稳固,若是平常,她也懒得和这番僧计较,但现在正是营救李信的紧要关头,任何敢来阻挠者,都是生死仇敌!
当即面色发冷,口中轻吐:“不知死活!”
话落,本用作群攻蒙军的降龙掌,转而只打向他一人,内气浩荡,炙热霸道,刚猛无匹,且是穆念慈含怒全力一击,金轮如何能挡下?
仅这一招,金轮就被轰的倒飞数丈,落地砸在几个蒙兵身上,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。
再想起身,竟是没能成功。
金轮心下无比骇然,三年前,他虽不敌李信或穆念慈,但差距也不算大,可而今……
怎都不是对方一合之敌!?
穆念慈一招击退金轮后,便不再理会这番僧,和冯荻继续突围。
好在她们距离己方阵营不远,且是二人联手,最终险之又险,却又无比侥幸的,成功脱离了蒙军。
在此过程中,二女展现出的武学修为,自是继李信之后,深深的震慑到了铁木真。
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察合台,心中明白,若是这两个女人联手,拼着牺牲自己有来无回,是真的有可能……再杀掉他一个儿子的!
他本以为靠逍遥谷牵制了三绝,己方主帅便高枕无忧了,可哪知,竟然跑出来李信这么个变数……
没错,凭他的阅历,凭他的睿智,都到了这个时候,哪还看不出,那混入飞龙队中的家伙,就是大元的首领之一,将郭靖从漠北拐带走的家伙——
李信!
铁木真目中显现中深深的仇恨和忌惮,以及……难以压制下去的无奈和颓然。
扫视战场,横行天下绝世无双的蒙古铁骑,竟然只和元军打了个旗鼓相当。
且因为窝阔台的惨死,被人于万军从中斩了首级,元军士气大涨,而蒙军……却一个个潜意识的以为,大势已去!
蒙古帝国的汗位继承人都死了,这仗还打个屁!
都误以为败了,都不想打了,哪还能有什么战意。
而一旦没了战意,便注定会节节败退。
没多久,双方从原先的势均力敌,便渐渐演变到了……蒙军且打且退,损伤惨重,而元军趁势而进,越打越猛。
这下子,别说蒙军中那些普通士兵了,便是铁木真,也感觉到了大势已去。
铁木真也是果断之人,当即下令撤退,将窝阔台尸骨收敛,化作灰灰,等回到漠北再好生安葬,同时修整大军,再做攻城安排。
三绝也退了回来,面色疲惫。
那六个逍遥谷的家伙都很是不俗,面对三绝,坚持到现在,最终只有两人重伤,一个都没死。
元军追击一段,将跑的慢的步兵杀了个落花流水,之后倒也没再乘胜追击,暂且退回嵩山城下。
铁木真扫视一番,粗略估摸了下还活着的盟军人数,心中的郁结,更浓了!
十五万骑兵,倒是还剩十万左右,但那些步兵,却足足死了一半!
他也是一大把年纪了,虽然神勇,但终究只会战场冲杀的本事,而并非真的学武之人,从漠北长途跋涉至此,身体肯定有些吃不消,再加本就重病缠身,全靠一口意志力亲上战场,一直拖到现在,确实扛不住了……
又因蒙军惨败,三儿子死亡,愤懑之下,郁结难消,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而后,脊背更弯了,全靠握着马鞭的手硬撑在战车上,才让上半身勉强竖立。
要不然,就直接趴上去了。
郭靖如今也有三品内力,目力自是不凡,即便隔着老远,依旧能注意到铁木真的身体状况。
不由想起小的时候,这位让他敬仰的英雄,带着他在草原上驰骋的时光,神色间,无可避免的出现了些担忧。
如果有的选择,他真的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,但……
郭靖深吸口气,轻轻闭目。
为了黎民苍生、天下百姓免遭蒙古铁骑践踏,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,甚至连大哥李信都数次差点送命,所以……一切早已回不去了。
李信刚就是力竭,再加内气枯竭,而晕厥了过去,待穆念慈推拿一番,并喂了几颗九花玉露丸后,便醒转了过来,虽依旧虚弱,但也没什么大事了。
李信勉强站起,轻叹一声,和郭靖道:“义弟,你先回避一下吧。”
郭靖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。
李信便也不再相劝,郭靖是心胸坦荡之人,但两国对战,又怎么可能全都是正大光明的手段……尤其接下来的事,更事关亲朋好友,他本就有些愧疚,若是回避,反而心中更难安宁。
倒还不如,大大方方的站出来,正面面对。
没片刻,城内临近城墙一专设的高台上,出现了两人,一人是妙手空空朱聪,而另一人,则是托雷。
虽然因为隔着太远,而看不清面貌,但铁木真可以确定,那高台上的,就是他最小的儿子。
李信已经恢复了些内力,遥遥喊道:“成吉思汗,有没有兴趣,过来谈一谈。”
没直呼铁木真,而是用上了尊称,这也是李信……对这位迟暮英雄的最后尊敬。
铁木真下了战车,上了一匹骏马,不顾察合台以及哲别等人的劝阻,孤身一人,脱离大军,朝着嵩山城方向行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