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声音像冰锥扎进她心里。她没上前质问，只是转身走出医院，把所有奖杯和CD塞进纸箱，买了张去内地的单程票。
五年里，苏曼卿换过三个城市，有次客人认出她，拍着桌子骂“不孝女”，她没辩解，只是默默换了个酒吧驻唱。
如今，她在苏杭又找到了新的驻唱点，这是家临着小河的民谣酒吧，妆容稍微修饰一下，没人认得她。
可今天
就在她演唱结束准备回去时，一道惊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。
“曼卿？真的是你吗？”
转身时，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，正红着眼眶望着她
“宪哥……”
赵宪快步走过来，上下打量着她，手在半空悬了半天，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：
“你这丫头……这些年到底去哪了？”
两人坐在河边的石阶上，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。
“你离开台南后不久，我也就从公司辞了职。曼卿……我觉得你不该就这么消失。”
苏曼卿别过头，望着河里的灯影：“消失了，不是挺好吗？省得碍别人眼。”
“胡说！”
赵宪急了，“你的声音是老天爷赏的饭，凭什么被那些烂事埋了？”
他顿了顿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，双眼发亮地看着苏曼卿：
“对了，曼卿，我现在在江浙台的音乐频道工作。我听说我们台里马上要录一档大型音乐综艺，叫《夏国好声音》……”
“我不去。”
苏曼卿出言打断他，“宪哥，你忘了我是‘不孝女’了？节目组怎么可能要我？”
“节目组要的是会唱歌的人，不是完美的圣人！”
赵宪拿出手机，翻出节目策划案，
“这档节目不看背景，只听声音。你去试试，就当……就当给当年那个在夜市唱歌的小女孩一个交代，好不好？”
苏曼卿的指尖猛地蜷缩起来，赵宪的话像颗石子，在她死水般的心湖里漾开了涟漪。
她想起15岁第一次在录音棚的兴奋，想起第一次站在舞台上，聚光灯打在身上时的滚烫，想起那些藏在纸箱底的奖杯，还沾着当年的星光……
“我名声太差了~”
苏曼卿声音发颤，“就算去了，观众也只会骂我……”
“我刚刚在台下听你演唱的歌曲比五年前更有韵味了，相信我，好的声音，是会征服观众的。”
赵宪看着她的眼睛，认真道：“咱们可以试一试，能不能成，至少得让舞台说了算，不是吗？”
苏曼卿望着河面，灯影在她眼里碎成一片星光。那些被压抑的不甘，那些午夜梦回时冒出来的旋律，那些藏在冷漠面具下的渴望，突然在此刻破土而出。
“我……我试试。”
“哈哈哈~这才是我当初认识的苏曼卿！”
第二天，苏曼卿的手机响了。是赵宪，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：
“曼卿，成了！导演不介意你过往的风评，让你这两天就到江浙台参加试录！”
苏曼卿握着手机，站在窗前望着晨雾。阳光穿过云层，落在她剪短的发梢上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似乎听到了自已心底的声音——原来，有些东西就算被埋了五年，只要轻轻一吹，还是会冒出火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