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15日，梅里雪山雨崩村的冰湖笼罩在薄雾中，湖面结着薄冰，倒映着卡瓦格博峰的轮廓。陈默坐在湖边的岩石上，素面银质袖扣在指尖转动，金属表面凝结着细小的冰晶，如同他内心的思绪般冷峻而脆弱。他望着冰湖水面，手机里十年前的开户照片自动弹出——那时的他穿着格子衬衫，站在交易所大厅，眼神里满是对财富的渴望，如今西装革履下藏着的，是历经市场毒打后的沉稳，以及更深层的迷茫。
第一日：理性的起点
导师周远山的卫星电话在正午时分响起，电流声夹杂着风雪呼啸，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：“默势，中东基金的offer，本质是用资本换理想。你在雪山的第七年，该学会做减法了。”
陈默的袖扣叩在岩石上，发出清越的响声，惊飞一只栖息的岩鸽。鸽子扑棱棱飞向冰川，翅膀划过冰面，留下一道细长的痕迹。“凯利公式告诉我，”他翻开《韭菜忏悔录》，夹着的凯利公式草稿被风吹得哗哗作响，纸页间掉落一片干枯的高山杜鹃花瓣，“当成功概率低于50%时，最优仓位是零。但这次的‘成功’不是金钱，是散户教育的火种能否保存。”他望向远处的冰川裂缝，冰蓝的缝隙里渗出融水，如同资本市场的伤口，“如果接下offer，散户教育平台至少五年无法扩张，这是机会成本，比资金成本更昂贵。您说过，机会成本是最高的成本。”
周远山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，背景传来翻动书籍的声音：“默势，你有没有想过，资本也可以是火种的燃料？”
第三日：数据的重量
深夜，零下15度的严寒中，陈默用登山杖在雪地上写下凯利公式：“f*=(bp-q)\/b”。月光照亮公式旁的两行字，他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，在雪地上凝成细小的冰晶：
-接offer：b=2（管理规模带来的资源收益翻倍），p=0.4（策略妥协导致模型变形的概率），q=0.6（理念坚守的概率）
-拒绝：b=1（维持现状），p=0.9（理念完整传承的概率），q=0.1（资源受限的风险）
他蹲在雪地上，用登山杖尖计算期望值，呼出的白雾模糊了字迹：“接offer的期望值=2x0.4-0.6=0.2，拒绝的期望值=1x0.9-0.1=0.8。”数值对比清晰，但内心的天平却在摇晃。摸出女儿的画作，雪山图案覆盖着智能合约代码，画角的蜡笔字“爸爸加油”被雪山寒风冻得发硬，他想起第605小节中那封大学生的信：“我用学费跟着‘老师’买币，现在负债20万……”信纸上的泪痕仿佛化作冰湖的裂纹，在他眼前蔓延。
第五日：哲学的叩问
周远山的第二通电话在黎明前打来，背景是哈佛大学的晨钟：“默势，资本的本质是杠杆，而理想的本质是锚点。你选择哪一个？”
陈默望着冰湖中央的冰裂，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，如同资本与理想的裂缝在他心中扩大：“师父，当年您在次贷危机中坚持不做cdo，也是因为期望值计算吗？”
“不，”周远山的声音带着释然，“因为有些东西比期望值更重要，比如底线。你还记得《韭菜忏悔录》里写的‘永不杠杆’吗？不是指资金杠杆，是价值观的杠杆。当你用理想做杠杆换取资本时，已经输了。”
陈默沉默良久，望向卡瓦格博峰的雪顶，那里千年不化的积雪如同他坚守的信念：“但散户教育需要资本支持，这是现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