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时,天际先漫开一层浅金,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,轻轻落在山间,将清晨缠裹的薄雾一点点冲散,露出青黛色的山轮廓与翠得发亮的草地。
草叶尖、枝头梢,都缀着圆滚滚的露珠,沾着未散的凉意,悬在那儿欲坠不坠。
风一吹过,偶尔有露珠顺着叶脉滑落,“滴答”一声砸在腐叶上,清脆又轻缓,倒像这整片森林在晨光里慢慢吐纳的呼吸声。
湖边立着道黑色身影,脊背挺拔得像山岩,就那么静静面向粼粼湖面,周身裹着股说不清的静谧与神秘,让人忍不住想悄悄走近,看清那身影背后藏着的模样。
不用猜也知道,这习惯天不亮就醒的,一定是大张哥了。
往常这个时候,他要么绕着营地周边巡视,排查隐患,要么就坐在石墩上,摩挲着那把刀练几招,动作利落得不带半点声响。
可今天,他既没挪步去巡视,也没取出刀来,就只是站在那儿,像与湖面、青山融在了一起。
若有人从正面看他,会发现他的眼神自始至终没动过分毫,没有波澜,没有焦点,平静得像深潭里的死水。
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望着湖面下的什么,又或是透过湖面,望着更远的地方。
“啧!胖爷这回算是栽在枕头上了!”
一道抱怨声突然打破山谷的宁静,带着几分懊恼的回响。
胖子弓着腰从帐篷里钻出来,一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,另一只手使劲揉着酸胀的后颈,眉头皱得能夹蚊子:
“这破枕头软不软、硬不硬的,硌得胖爷脖子快断了!”
他揉着脖子转身,一眼就瞥见了湖边的黑色身影,当即提高了嗓门喊:
“哎!小哥!你还是老样子,起得比鸡还早!”
可那道身影没半点反应,依旧稳稳立在湖边,仿佛没听见他的声音。
胖子撇撇嘴,心里嘀咕:小哥这性子还是这么怪,大早上不歇着,跑到湖边杵着,难不成湖里还藏了什么宝贝?还是说,又惦记着捞些奇奇怪怪的骨头?
想归想,他也没去打扰——毕竟小哥偶尔的“发呆时刻”,连他都不敢随便打断。
转念一想,他又记起了帐篷里的另一个人,当即转身走向旁边的蓝色帐篷:“得,先去叫天真那睡虫!这小子不叫个三五遍,能睡到日头晒屁股!”
他抬起手,先是使劲拍了拍帐篷顶,又弯腰对着帐篷门帘喊:“天真!起床了!快醒醒!今天还得干活儿呢,可不能睡过头!”
喊了两声,又狠狠拍了几下帐篷布,里面半点动静没有,连均匀的呼吸声都没漏出来——显然,无邪睡得正沉。
就在胖子准备扯开嗓子再喊时,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