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诸位要清楚,我们守住的不只是潼关,更是这后面的半壁江山。”
“潼关的战报不仅要写,还要写得堂堂正正。”
她重新提笔,在“潼关守将长安”之后,又添一行小字,“并祭灵宝十万将士英魂”。
长安看向李正,“将此份战报重新抄录数份,张贴于沿途各驿馆各县衙门前,一路贴到政事堂门前。”
李正朗声道:“末将遵命!”
“王猛,”长安继续吩咐,“降卒编入劳役营,修补城墙,若有愿投诚者,需严加甄别。”
潼关战报再一次明晃晃的进了京城,那张贴在政事堂门前的抄本,被往来官员翻看得边角起了毛边。
全歼叛军崔乾佑几个朱笔大字,像一团烈火烧得留守京城的文武心头滚烫。
自灵宝之败后,朝廷久陷丧师失地的阴霾,这等酣畅淋漓的大捷已是久违。
圣人西狩后尚且勉力支撑的中书省内,几位坐镇中枢的官员围着战报,指尖在落款的长安二字上反复摩挲。
先前的潼关守卫大捷,包括潼关军来京中高门大户筹粮,都让长安一战成名,从名不见经传的潼关守军,成为赫赫威名的女将军。
而今一战力斩崔贼于马下,彻底消灭了数万叛军,更是让长安之名响彻寰宇。
这下子,朝廷从上到下,谁也别再想装作不知道了。
许是因武皇开过女子临朝的先例,又历经数次公主争权和后宫涉政之事,这煌煌大唐早已见惯了风云。
如今不过出了一位能征善战的女将军,朝臣们面面相觑之余,竟也觉得,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户部侍郎率先打破沉默,“此前只闻潼关有位女将守城,却没想到竟有这般雷霆手段,崔贼拥兵数万,又占尽地利,她能一战歼之,这份胆识谋略,便是寻常将领也难及啊!”
“可她终究是......”门下给事中欲言又止,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,也都做无言状,满座寂然。
女子之身为将不算什么,开国之时尚有平阳昭公主率娘子军征战四方。
可关键是如今这位战功卓着的将军,身份有些讳莫如深,事涉宫闱,众人不好明说。
最终几人商议半晌,决定由中书令牵头,联名给远在蜀地的玄宗写了封奏折,请求示下。
中书令在奏章中写得格外谨慎,“臣等查实,潼关守将长安,实为前太子瑛之遗孤,今立不世之功,然其身份特殊,恩赏之仪关乎国本,伏惟圣断。”
这封密奏随着潼关捷报一同被送往蜀中行在。
知晓内情之人不免暗自揣测,当玄宗看到这份奏章时,是会为嫡亲孙女成为国之栋梁而欣慰,还是会为昔日冤死的亲子之女手握重兵而震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