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蠢货...”骨笛摩擦着发出扭曲的人声,像两块石头在互相刮,“岩浆能量...正好唤醒兵主真身...”
琉璃平原“咔嚓”裂开,紫黑树根裹着岩浆冲天而起,根须在半空织成个巨大的网,树冠顶端慢慢凝出个冰晶王座。兵主的虚影斜倚在王座上,指间夹着片碎镜片——是顾九黎的眼镜片,镜片边缘还沾着点实验用的荧光粉。
“你的小巫女,”兵主弹了弹镜片,镜片在空中转了个圈,反光正好照在凌寒脸上,“正在血煞阵眼受苦呢。”
反光里,阿箬被锁链捆在阵中央,银蝶翅膀被血钉穿了好几个洞,每动一下,锁链就勒得她肩头淌血。
银蝶群突然发出尖锐的悲鸣。半数蝶影“嗡”地蒸发成青烟,凌寒掌心的光链瞬间淡了大半,剩余的银蝶抖着残破的翅膀,鳞粉在她掌心凝成个箭头,直指东北方——是冰封的祁连山脉,阿箬的巫祠就在那里,常年零下百度。
腰间的电子屏突然闪了闪,最后一行小字慢慢亮起来:【血清需在零下百度激活】。
骨笛带着风声刺向她的后心。凌寒没躲,反而往前踏了半步,让玄甲的后心正对着笛尖。神经索在她体内疯狂叫嚣,逼她转身防御,可她死死咬着牙,任由笛尖“噗”地贯穿胸甲——冰冷的笛身撞进血肉时,她反手抓过岩浆里的半管血清,狠狠扎进笛身的孔里!
“嗷——!”青铜树根突然发出婴儿似的啼哭,紫黑色的浆液从笛孔往外喷,溅在玄甲上,竟凝出冰蓝色的巫咒。那些咒文是阿箬教她的平安符,此刻正顺着甲片往树根爬,所过之处,紫黑浆液“滋滋”化成白雾。
兵主的王座猛地晃了晃,虚影抬手抓向血清试管,眼里第一次有了慌:“你竟敢用巫毒...”
“是巫咒,”凌寒喘着气笑了笑,掌心的光箭头更亮了,“是她教我的。”
银蝶群趁机扑向王座,光尘粘在冰晶上,瞬间冻出大片裂纹。阿箬最后的精神波动像把出鞘的剑,锋利又清亮:“将军——就是现在!”
凌寒拔起腰间的陌刀,刀刃擦着掌心的光箭头划过,沾了点鳞粉,然后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。鲜血顺着刀槽往下灌,渗进玄甲的裂缝里,与血清混在一起,慢慢化成金紫色的雾。雾里飘着顾九黎的声音,是她教阵符时的语调:“逆转阵的起手式,要用心口血引,记住了?”
“记住了。”凌寒低声应着,刀锋穿透血肉,触到兵主虚影的瞬间,第一个阵符在她脑海里炸开——不是复杂的纹路,就是个简单的“护”字,是顾九黎画在她实验笔记扉页的,说“保命用的”。
“护”字落在岩浆琉璃上,瞬间炸开千万道金光。逆转血煞阵的纹路顺着金光往四周爬,穿过琉璃平原,越过岩浆河,往祁连山的方向延伸。冰晶王座“咔嚓”裂成碎片,兵主的虚影在金光里慢慢淡去,只留下气急败坏的嘶吼:“不可能——!”
骨笛“啪”地断成两截,青铜树根在咒文里缩成个小球,滚落在琉璃上,没了声息。
凌寒跪在琉璃平原上,胸口的血顺着甲片往下滴,滴在琉璃上,凝成朵小小的金莲花。远处祁连山的方向,传来银蝶轻快的振翅声——是阿箬的气息,很轻,却很稳。
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电子屏,焦黑的蝴蝶磁贴下,倒计时停在了【00:00:00】,旁边慢慢显出行新字,是顾九黎的笔迹:【实验成功啦】。
岩浆琉璃下,墨七石化的碎片闪了闪,像是在笑。
凌寒撑着陌刀站起来,玄甲上的冰蓝巫咒还亮着,掌心的光箭头渐渐化成只小银蝶,停在她的指尖。
“走了,”她对着指尖的小银蝶轻声说,“去接她们回家。”
远处的祁连山方向,雪好像下得更大了,却有金光从雪地里透出来,暖融融的,像顾九黎画的小太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