溪亭陟拿起桌子的橘子,抬眼看着李杳。
“戚凤留着还有用。”
李杳点点头,“行。”
金宝:?
行什么行?
“一个司神阁的人能有什么用?”
金宝从椅子上跳起来,走到他爹面前,拿走了溪亭陟手里剥好的橘子。
“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对你们有用的人?”
金宝凑近溪亭陟,“爹,你该不会是想去司神阁当阁主了吧?要是你把司神阁拿下,我是不是就是少阁主了?”
溪亭陟转头看着他。
“你从小就不像我,也不像你娘。”
金宝眨巴眨巴眼睛。
“娘以前跟我说过,我是她亲生的。”
他转头看向李杳,“娘,你是不是背着我爹在外面还养了一个?我是不是像外边那个?”
不像溪亭陟也不像李杳,那他只能像外边那个了。
李杳拿过他手里的橘子,剥了一瓣塞进嘴里。
“不是。你虽然不像你爹,也不像我,但你蛮好笑的。”
金宝:“……这算是夸我吗?”
李杳没回答他,只是道:
“你小时候也很可爱。”
金宝看着李杳和溪亭陟离开,他拿起桌子的橘子剥皮,剥完了之后塞一瓣进嘴里。
丰都山种出来的橘子就是很甜,拿两瓣去骚扰椿生。
*
他刚出府,就看见何罗鱼垂头丧气的回来,何罗鱼看见他,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不动弹了。
金宝见状,抬脚碰了碰他的鱼尾。
“不是去给小白送东西,怎么蔫头耷脑的回来了?”
“小白要成亲了。”
何罗鱼垂头丧气又伤心至极。
金宝一顿,新郎肯定不是它,要是它,它就不会这么伤心了。
“没事,天下何处无芳草,何必单恋一枝花,我请你喝酒,带你去借酒消愁。”
“不要,没心情,没胃口。”
何罗鱼抬起脚,转身就想要回府。
金宝一把拦住它,抓着它的鱼嘴。
“没事,不用担心银子,今天我请你。”
他拎着何罗鱼就往霜袖的酒楼走。
“有心事就要说出来,这愁呢,说出来就有人分担,咽下去就是苦胆。”
*
酒楼里,朱青再次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。
她清点了一下人数,皱着眉道:
“轻袅和銮紫呢?”
所有人都相互看了看,最后一个女弟子看向祝山月道:
“山月,轻袅师姐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?她人呢?”
祝山月微顿,随即道:
“方才在河边放纸船的时候,我与两位师姐走散了,不知道两位师姐去了何处。”
朱青看着她,“既然是跟着你走散,那你去把两个人找回来,明日午时我们就离开地蓝。”
“是。”
祝山月下楼的时候,霜袖专门看了她一眼。
“这么晚了还要出去?”
祝山月点点头,“出去找人。”
看着祝山月消失在门口,霜袖一只手撑着头,一只手摇着扇。
“地蓝城又不是其他不安全的地方,时辰到了人自然就回来,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。”
她是注意过司神阁一行人的,都是修为不低的捉妖师,那么大个人了,总不可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见了。
金宝进来的时候,正好瞧见霜袖嘀咕着什么。
“干娘!来一坛酒几个小菜!记小椿生账上!”
霜袖看见他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笑,嘴角扬起。
“又记小椿生账上了,你都欠他多少银子了。”
金宝拎着何罗鱼上楼,笑着道:
“没事,他付得起。”
等他上楼了,霜袖才摇摇头。
这小子,出去了不安心,回来了也不省心。
金宝坐在二楼的靠窗的位置,一眼就能看见楼下的街道,但是他没工夫看底下的街道,因为何罗鱼化形了,变成了一个微胖的男人,抱着他的大腿哭爹喊娘。
“她喜欢他什么呀!那雄兔子要钱没钱,要房没房,连修为都比不上我!”
何罗鱼喝醉了,圆圆的大脸盘子涨成了猪肝色,他站起身,指着金宝道:
“咱是不是兄弟,是兄弟就跟着我去弄他!敲他闷棍!拔他毛!断了他的子孙根!”
金宝啧啧赞叹,这胖鱼喝醉后也挺歹毒的。
何罗鱼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。
“没酒了,等着,我下去给你拿酒!我不重要!你要喝得尽兴!喝尽兴了再跟我去弄那雄兔子!”
胖子摇摇晃晃走了几步,左脚绊右脚,叮叮哐哐地摔在地上,像一颗有弹力的肉球,砸下去的时候还弹了两下。
金宝不忍直视,早知道这么丢人,就不带它出来了,就在府里喝也不是不行。
何罗鱼一抬头,两行笔直的血柱从鼻孔里流下,他自己没感觉,金宝却是看得起清楚。
何罗鱼像是忘记了自己已经化形,像一条鱼一样在地上蛄蛹,企图像一只毛毛虫一样向前蠕动。
“拿酒,我去给你拿酒。”
金宝站起身,抬了抬手指,用灵力将何罗鱼送回椅子上坐着。
“你好好坐着吧,我去拿酒。”
金宝下了楼,走到霜袖面前。
“干娘,让朱伯煮一碗醒酒汤。”
霜袖看着他哼笑一声。
“喝脱了?”
“我没事,是那胖鱼喝多了,等会儿要是在干娘的店里耍酒疯,弄起来就不好了。”
霜袖道:“小朱不在,我亲自给你煮,等着。”
霜袖走后,金宝靠着柜台,拿过霜袖刚刚翻过的账本,随意翻了几下。
已经子夜了,店里没什么人,一楼只有柜台处亮着烛火,其他的蜡烛都已经熄了。
山月带着两个师姐回来的时候,一身白衣的男人靠在柜台外,懒洋洋地翻着手里的账本。
他很高,靠着柜台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身形修长,他转头过来的时候,微黄的烛火印出了他眉骨之间的沟壑,还有那一双如同浩渺烟波的眼睛。
方才隔的远了,山月没有看清他的眉眼,现在隔得近了,又嫌他的眉眼太过清晰,清楚得她不敢多看。
金宝看着她们身上司神阁的装扮,刚要说什么,便瞧见一个人转身,又走出了店外。
轻袅和銮紫也不敢看金宝,匆匆从他旁边路过,急急忙忙上了楼。
金宝:?
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,怎么都躲着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