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九色鹿,那也是要用内丹和鹿角献祭。
许凌青承认,她又坑了鹿良一把,可是不吭的话,她要怎么逃出来呢。
她看着地上失去鹿角,靠着一颗破碎的内丹勉强维持人形的鹿良。
她站起身,理了理自己的衣服,抬头看着好久不见的日光。
芥子空间如同云层一样毫无轨迹的流动,她也不知道她这是在哪儿。
许凌青走到鹿良面前,蹲下身,捏了捏鹿良的脸。
“第四次了,下次长得记性。”
老被她逮着骗,蠢得她都要不好意思了。
转头看了看四周,青树绿草,红花百鸟,山清水秀地像是人族的地界。
她一把扶起鹿良,搀扶着他朝着山林外走去。
没了灵力,她也只能靠一双腿走出去。
运气不错的是,她遇见了一个樵夫,靠着一张会说谎的嘴,她借住到了樵夫家里。
*
鹿良伤得很重,头上的伤口止不住的流血,九色鹿失去鹿角,便伤了根基,修为不跌不说,连走路也是一个问题。
看着不愿意坐在床上,不愿意抬脚走一步的鹿良,许凌青端着草药送到他面前。
“那是角,不是脚,何至于不能走路。”
鹿良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,随即收回视线,转过头,对着墙。
“你走吧,我不喝药。”
许凌青将草药放在床头的凳子上,心平气和道:“你不记得了,所以也不知道我欠你三个人情,本来将灵力渡给你,助你冲破芥子空间,便算换一个,但如今看来,我不仅没还,反倒还欠了一个。”
“鹿良,再上此次,我便欠你四个人情了。”
鹿良回头看她,清浅的眼睛里如同一波春水,颤动片刻。
“想什么,我没想以身相许。”
许凌青轻笑一声,似乎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。
“好好养伤吧,人情我会还的,但你也得活着,总得给我一个还人情的机会。”
许凌青走后,鹿良气得一躺回床上,一头蒙住被子,转头面对墙壁,心里烦躁得紧。
他若是硬气,刚刚在许凌青说“以身相许”的时候便应该大声驳斥她。
偏偏他没有,反而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样慌乱。
*
门外,许凌青刚阖上门,院子里处理猎物的猎户便道:
“青娘子,你家丈夫还是不愿意出门?”
好几天了,这位娘子的丈夫一直窝在屋子里,从未出过门。
“他性子闷,本就不爱出门,前些日子在山里摔跤撞伤了脑袋,自觉丢人,更不想带伤的模样吓着别人,所有越加不爱出门了。”
“王大哥也莫笑他,他脸皮薄,要是被笑了,指不定会恼。”
她俨然一副真心为鹿良着想的贤妻良母的模样。
王猎户爽朗一笑,“不会不会,读书人嘛,最是喜欢关在屋子里看书,我都明白的。”
许凌青走到他跟前,看着他手里的狐狸皮。
“王大哥是猎户,可知道若是鹿失去了鹿角会如何?”
她也是在虚山典籍里看过九色鹿的记载,只知道一星半点。
鹿角是根基之所在,雄鹿以其风姿寻找伴侣,若是失了鹿角,鹿身摇晃,四足无力,宛如一个下半身瘫痪的男人。
“青娘子倒也说笑了,要说其他的,我的确算是知道比较多,可若要说这鹿的话,这山中少有,我也是偶然看见过一回。”
“那还是我小时候,镇上的富贵人家派了许多来这山中找鹿,取鹿角。这按理说,只取了鹿角,鹿应当不会死才对,可是那头鹿却死了。”
“我爹当了几十年的猎户,他说那鹿是有骨气的,失了鹿角,自愿去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