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同意。”他一声大吼,再次将田馨一把扯起来推了出去,指着她对周瑞莲大喊:“你清醒一点,你儿子废了,现在就剩了一口气。这个时候,这个女人嫁给他,图什么?图他不能动,图给他端屎端尿当保姆吗?你是不是昏了头了?啊?我们是什么人家?她有什么资格嫁进来?”
“你的意思?她是图你们家钱喽?”
张帅突然笑出了声。接着一把扯过田馨,要带她走:“看见了吗?你的真心就这样被人踩在脚下践踏。走,咱不嫁了,世上多的是男人,不是非他林周不可。”
可田馨铁了心,即便林振华这般羞辱,她仍不改心意:“我知道您的意思。”
她松开被张帅拽着的胳膊,走到林振华面前,直视着他的眼睛郑重说道:“你们尽可以做婚前财产公证,什么房子、车子、股票存款,我一个都不要。我只要他。”
她一手指着林周,抬头与林振华对视。这一次,眼里没了胆怯和退让。
“但是,”她话锋一转,又提了自己的诉求:“一旦我们结婚。夫妇一体,接下来我要做的事,还请您不要再插手。如果,有人想利用他,那我决不答应。”
“哼,说的比唱的还好听。”林振华并不相信她的说辞,继续出言讥讽:“你现在说这种话,无非就是因为小周救你一命。你为了不被人说闲话,当然要做个好人了?可照顾一个活死人,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等风头过去了,没人在意这件事了。你还能一心一意对待他吗?”
“再者说了。”
他绕道田馨身后,上下打量着她说道:“你年轻漂亮,追你的男人大有人在。现在你可以有情饮水饱。可小周一个废人,你跟他在一起什么都做不了。日子久了,你难免会觉得长夜寂寞,到那个时候,会怎么样?你想过吗?”
这句话他既问了田馨,也问了周瑞莲:“你有没有替你儿子想过这一点?”
“结婚?哼,简直就是个笑话。”
病房内陷入了死寂。
田馨没想到林振华竟会这样想自己,更没想到两人的结合会是这般艰难。
如果林周醒着,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这般为难。
田馨禁不住泪如雨下。
她走到周瑞莲面前,拉着她的手试着求助:“阿姨,我只想让害林周的人伏法,想完成他的心愿。这是我答应他的,我不能食言。”
周瑞莲这时候却欲言又止,忍不住别过了头:“孩子,他说的也有道理,我不能为了我儿子毁了你的一生,这不公平。”
“可您先前不是这样说的,您不是说,同意我们在一起,我要替他去……”
“现在情况不一样了。”
周瑞莲颤着声道:“之前我还存了那么一丝希望,如果他能醒过来,我肯定遂了你们的心愿,让你们长相厮守。”
“可现在……他再也醒不过来,你留下是要守活寡的啊,孩子。”
“可我愿意的,阿姨。我愿意的……”田馨哭着乞求她:“他那天让我答应的,那个心愿……”
“那个心愿……”
“那个心愿……”
她哭得说不出来,一想到林周当时那样卑微的拉着她,索求那个未完成的心愿。可她决绝的用眼神回绝了他。
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。
他真正想要的,其实是之前在分手时提到的:我别无所求,只想要一个你罢了。
到这时候,田馨才真正发现:原来真正离不开对方的人,是她自己。
“我得完成他那个心愿……”她终于说出来了。
张帅看着田馨左右为难,却仍坚持的倔强眼神,忍不住长叹了口气。
他恨不得马上带她离开这里,再也不回来。
却听田馨在众人长久的沉默中清了清嗓子,再次像林周父母恳求:“半年,可以吗?我什么都不要。这半年,求你们让我照顾他。等事情结束,如果你们仍不同意,我跟他离婚。”
“田馨——”
张帅颤抖着下巴一脸哀怨的看向她:“非要这样吗?”
她没回答。
见林振华不开口,她突然叹了口气,出声质问他:
“伯父一直不同意,是因为担心我为了替林周讨公道,闹到和梁家撕破脸皮而影响到公司的股价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