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，第二单来了，
是一辆特斯拉。
“您好，代驾，很高兴为您服务！”
林默秉持着积极的工作态度。
不过，坐在副驾的女人没理他。
特斯拉ModelX里弥漫着ChaelN°5的香气，穿婚纱的女人赤脚蜷在后座。林默瞥见后视镜里她无名指的戒痕，车载音响突然自动播放《婚礼进行曲》。
“关掉！“女人把钻戒砸向中控台，“你们男人都该下地狱！“系统弹窗在视网膜闪烁：【创伤应激指数95%】。
这是受到刺激了？
林默瞥见导航终点显示着“丽思卡尔顿酒店婚礼厅“，车载屏幕上还停留着婚纱照拍摄路线图。
借着路灯，他注意到女子无名指上新鲜的环形淤青——那是长期佩戴戒指突然摘除的痕迹。
他点开手机相册，正好之前在生产猫粮的时候，他们还搞了一个流浪猫收容站，
他打开手机上的实时监控递给女人，“带你看个好东西。“
凌晨三点的收容站，二十只奶猫围着婚纱裙摆打转。
收容站的日光灯在雨夜里泛着暖黄，林默推开玻璃门时，二十多只猫同时竖起耳朵。
穿婚纱的赤脚女子踩在消毒地垫上，裙摆扫过食盆发出沙沙声。
“它们都是被遗弃的。“林默蹲下抚摸凑过来的布偶猫，“这只被前主人从行驶的车上扔下来，右后腿装了钛合金支架。“
女子颤抖着指尖触碰布偶猫翘起的尾巴，突然被一团橘色影子撞了个趔趄。独眼橘猫叼着朵蔫掉的康乃馨，献宝似的蹭她沾满泥水的婚纱下摆。
“它叫将军，上周刚做完眼球摘除手术。“林默掏出手机展示视频：暴雨夜里，橘猫用身体为三只奶猫挡住破损水管喷涌的水流。
女子突然跪坐在猫爬架旁，把脸埋进将军蓬松的皮毛。温热的泪水顺着橘猫残缺的眼眶流下，它用粗糙的舌头轻舔女子手腕内侧的针孔——那是半个月前抽血化验留下的痕迹。
“他送我的订婚戒指刻着'永恒'...“女子突然开口，声音像生锈的琴弦，“却在试婚纱时和他秘书在试衣间...“
女人抱着独眼橘猫泣不成声，林默在晨光中递过合同：“签个领养协议？“
女子突然扯下头纱，露出剪得参差不齐的长发：“昨天我亲手烧了婚纱照...“她无名指上的伤痕在猫毛间若隐若现，“能让我领养将军吗？“
凌晨四点的暴雨拍打着落地窗，将军蹲坐在领养协议上按下梅花爪印。
当女子签下“许晚星“三个字时，林默的系统突然弹出提示：【创伤指数从92%降至47%】。
终于将许晚星送回了家，两个人留了一个联系方式。
林默开始自己的第三单，
这次是一个劳斯莱斯，
别说，今天代驾的都是好车，
粉色劳斯莱斯里，兔耳发箍女主播正对着补光灯假哭：“家人们，今天被黑粉欺负了...“林默瞄了眼系统提示的【表演欲望92%】，默默打开行车记录仪。
“师傅，等下假装追尾！“主播突然扔来剧本，“要拍个英雄救美视频！“
凌晨四点零五分，粉色劳斯莱斯魅影的星光顶篷在跨江大桥上投下细碎光斑，兔耳发箍下，女主播苏糖糖正在补妆。
她对着手机直播，假睫毛在LED补光灯下投出夸张阴影，声音甜得发腻：“家人们，今天糖糖被黑粉骂哭了，求安慰抱抱...“
林默握着方向盘，闻着车载香薰里混杂的廉价香水味，系统提示弹出：【表演欲望92%】【谎言浓度89%】。
他扫过中控台上的平板，微信对话框停留在“经纪人王哥“的聊天界面：“今晚剧本：桥上追尾，代驾英雄救美，记得让他搂腰，热搜买#最美代驾#。“
“师傅，等下听我指挥哦~“苏糖糖转过脸，镶钻美甲在林默手背留下淡淡压痕，“看到前面那辆宝马了吗？等下假装追上去，我喊'啊'的时候你就刹车...“
她话音未落，林默突然猛打方向盘，劳斯莱斯在雨夜里划出半道弧线，擦着防撞栏停下，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叫。
“你疯了？！“苏糖糖尖叫着抓住安全带，补光灯滚到脚边，照亮她突然惨白的脸。
直播间里弹幕疯狂刷屏，“卧槽真撞车了““主播吓哭了““代驾好帅“的字样飞速闪过。
林默从手套箱取出松茸成分分析仪，蓝光扫过苏糖糖的脸颊，仪器瞬间发出警报：“检测到工业级滑石粉，汞含量超标2.3倍...“
直播间陷入死寂，苏糖糖颤抖着去关设备，却不小心点开平板投屏——“孤儿人设资料“几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，中辍学打工...“弹幕瞬间爆炸，“骗子滚出直播间““原来都是编的““心疼之前刷的火箭“的留言刷满屏幕。
“各位观众。“林默突然打开劳斯莱斯特有的星光顶灯，从手套箱抽出湿巾擦拭苏糖糖的右脸。随着彩妆剥落，皮下交错的毛细血管在显微镜头下纤毫毕现，“这是长期使用劣质化妆品导致的玫瑰痤疮。“
弹幕瞬间爆炸：
[取关了！居然用三无产品]
[那个孤儿档案是怎么回事啊]
[刚才漂移是真的！司机小哥哥好帅]
“不是这样的...“苏糖糖扯掉兔耳发箍，假睫毛粘在脸颊上，露出眼睑下的真实睫毛——短而稀疏，尾端有烫焦的痕迹。
她抓起补光灯砸向车顶，星光顶篷的光纤被砸断几根，在黑暗中像断了线的眼泪：“我爸是大学教授，我从小学芭蕾，可是公司说必须有悲惨故事才能红...“
系统提示更新：【防御机制激活：羞愧转化愤怒】，林默看着她指甲抠进真皮座椅，突然想起后备箱里的猫粮样品。他打开后备厢，取出一袋海平线鸡胸肉冻干，递给苏糖糖：“尝尝？我们厂自己做的，零添加剂。“
女人愣了愣，接过冻干咬了一口，突然哭起来：“我已经三个月没吃过固体食物了，经纪人说上镜要瘦到80斤...“她指尖沾着碎屑，在中控屏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猫脸，“其实我小时候养过一只三花，叫咪咪，后来我去BJ追梦，它...它被我妈送给邻居了。“
朝阳跃出江面时，林默骑着代驾小电驴行驶在空荡的街头。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：【已完成3单代驾，剩余17单】【人性心理画像进度：23%】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三张名片，陈默远的烫金名片、许晚星的领养协议副本、苏糖糖塞来的舞蹈演出票，忽然明白系统所谓的“画像“并非读心术，而是看见每个人藏在光鲜表象下的真实灵魂。
路过滨江公园时，他看见晨跑的老人带着三只流浪猫，其中一只橘猫脖子上挂着铃铛。系统提示轻轻跳动，【善意传播指数+5%】。
林默笑了，打开手机查看收容站的监控——许晚星正在给将军梳毛，苏糖糖穿着芭蕾裙陪小雪玩激光笔，陈默远的太太抱着暹罗猫在给志愿者们分发猫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