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些野蛮人不讲规矩,战争一旦开始,就必须彻底把他们消灭后才能停止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雷加多留一日,前线就可能多死十个、百个士兵。母亲若是还在也会催他快点回去。”
“我没怪雷加。”
她把脸埋进丹妮菈颈窝,温热的呼吸混着泪水落在姐姐的皮肤上:“我是怕,怕将来我们也会这样死去。”
塞妮拉为人母之后,早已把幼时的顽劣化作了与托德、玛琳和坦克之间的孩童游戏,成长为了一位合格的母亲与领主夫人。但每次回到亚莉珊身边,她又会变成那个叽叽喳喳呱噪不堪的小女孩。
老是板着脸的父亲没了,脸上总是挂满慈祥,无论闯多么大的祸都护着自己的母亲也没了,丈夫和儿子也不在身边,此刻塞妮拉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孤独,还得不到安慰。
“母亲是带着微笑安然离去的。”丹妮菈低头,用鼻尖蹭了蹭妹妹汗湿的额发:“每个人都会变老都是死去,只要不经受痛苦,当我们轻轻闭上眼后,依就会活在后人的心中。
塞妮拉忽然抬起头,眼睛亮得吓人,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。她望着丹妮拉的眼睛,那里面映着自己哭花的脸,也映着同一片没有母亲的夜空。
没等丹妮菈反应过来,她已经探头向前,唇瓣重重地贴上了上去。
这不是姐妹之间玩笑似的碰一碰,而是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豁出一切的力道。
丹妮拉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推开她,可塞妮拉的手臂像铁箍似的楼着脖颈,力气大得不像个刚哭过的人。
丹妮菈的挣扎在妹妹近乎蛮横的拥抱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,就像小时候每次吵架,塞妮拉总能把体型娇小的她按在地上抽打。
渐渐地,丹妮拉的挣扎软了下去。
她能尝到塞妮拉舌尖的咸味,那是泪水的味道,也是这些年藏在彼此心底,从没有说出口的亲密关系。丹妮拉翻身压在了塞妮拉身上加深了这个吻,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激烈。
窗外的海浪拍打着悬崖,一声又一声,像母亲亚莉珊为两人哼过的摇篮曲。
她们在彼此的体温里寻找着母亲留下的余温,在急促的呼吸里拼凑着破碎的安全感,仿佛这样就能暂时忘却母亲离开的事实。
在这被悲伤浸透的黑夜里,两人是彼此唯一的浮木,只能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抵御着生命里无法承受的寒冷。
月光悄悄移开了,把她们的影子藏进了黑色石墙的褶皱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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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加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睡了自己的妻子,坦克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睡了自己的母亲,两人和戴蒙一起正在紧张地布置战场。
炭笔在羊皮地图上勾勒防线,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箭头,全是多斯拉克骑兵可能突破的缺口。
“北侧必须再加派三倍的弓箭手!”戴蒙头也不抬地说道,声音里带着熬夜的沙哑:“那些蛮子的战马能跃过栅栏,别指望木桩能挡住他们。”
号角声突然响起,瞭望塔上哨兵在高喊:“东边发现骑兵!数量不明!”
雷加扛起巨剑往特赛里恩走去:“那些防御设施都是假的,就我们这点人谈什么防守,立即撤退!”
风里传来的低沉轰鸣越来越近,像闷雷滚过大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