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铁柱望着远处辽阳城的炊烟,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痒。
夜莺走过来,手里拿着个铁盒:"在滚地龙身上找到的。"
盒里是七块青铜板,边缘刻着北斗七星。
拼起来一看,竟是张精细的矿脉分布图,七个星位对应七个富矿点,其中一个标着日文特殊矿物。
"佐藤要找的是这个。"刘铁柱把图扔进矿坑。
转身时,他最后看了眼盘旋的乌鸦,那些鸟儿翅膀上的绿光消失了,不过是矿粉的反光罢了。
下山的路上,马师长突然问:"你那伤?."
"快好了。"刘铁柱扯开衣领,露出结痂的鸟形疤痕,"被矿里的毒石片划的。"
众人沉默地走着。快到山脚时,夜莺突然停步:"听!"
风中传来孩童的嬉闹声。
破败的村庄口,几个孩子正用木棍拨弄着什么。
走近一看,是块沾满泥的绿色碎石,在阳光下泛着幽光。
刘铁柱一脚把石头踢进草丛。
"走了。"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,"该收拾下一个土匪窝了。"
二龙山剿匪的捷报传开第三天,郑家送来了鎏金请帖。
刘铁柱抖开信纸,一股麝香味扑鼻而来。
"庆功宴?"马师长咳嗽着凑过来看,"怕是鸿门宴吧。"
郑家老宅张灯结彩,门口却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内卫。
刘铁柱刚迈进前厅,郑大小姐就迎上来,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枪套,比笑容更扎眼。
"刘大哥立了大功。"她亲自斟酒,"家父临终前常说,辽西绿林缺个掌舵的......"
话没说完,屏风后转出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:"在下奉天商会副会长,姓藤田。"
他递上名片的手保养得比女人还细腻,"皇军很欣赏刘先生的才干。"
夜莺的筷子,啪地拍在桌上,满座宾客顿时安静,只听见藤田腕表齿轮的咔嗒声。
"藤田先生想买矿。"郑大小姐打圆场,"就二龙山那个废矿。"
刘铁柱捻着酒杯:"里面埋着我兄弟。"
"五十根金条。"藤田伸出五指,"再加个警察局长的位置。"
后堂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
管家慌张跑来:"大小姐,库房的老鼠药......"
刘铁柱霍然起身,马师长却按住他肩膀,朝门外努嘴,胡彪正带人把守着所有出口。
"酒里有东西。"夜莺压低声音,"我尝出断肠草的味道。"
酒过三巡,藤田突然拍手。
两个壮汉抬进口箱子,掀开绒布是整箱的辽阳造步枪。
"见面礼。"藤田笑道,"皇军希望刘队长剿匪时......"
"剿哪路匪?"刘铁柱踢开箱子:"黑旗帮灭门三天,郑家库房就多了二十箱磺胺,这药日本军需库上月刚丢过。"
满堂死寂。
郑大小姐的笑容僵在脸上,藤田的眼镜片闪过寒光。
"刘兄弟醉了。"郑大小姐击掌三下,"送客!"
胡彪带人围上来,手指都扣在扳机护圈上。
夜莺突然掀翻桌子,滚烫的汤水泼了藤田满身。
混乱中刘铁柱踹开窗户:"走!"
枪声在身后炸响,子弹追着脚跟打进青石板。
两人翻出郑家院墙时,马师长的吉普车正甩尾停住。
车窗里伸出挺机枪,胡彪刚露头就被打得缩回门后。
"老周醒了!"马师长咳着血沫,"他说郑三爷的死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