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未单独生活过,不知可会受人欺,可曾被人骗她除了随身的几件首饰,连银两也没带,不知可会这般因手头窘迫,受人折辱
他这么一想,心下惨然,却又突然升起一股冲动,猛然冲上前几步,一把将那少女拖了起来。
旁边那满脸横肉,在所有故事中,专为衬托男主角英明神武,侠肝义胆而存在的反面小人物,即时发出难听的大吼:小子,你别管闲事
换了平时,容若必会好好教训他,顺便显显自己的威风本事,只是如今,意兴漠然,哪有时间与他瞎缠,顺手抽出一张银票扔过去,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滚。
那汉子拿过银票,左看,右看,正看,反看,然后随手抓住身旁走过的一个斯文男子,指着银票上的字要人家认。
等到确定银票的数目后,他即时笑得满脸横肉一抖一抖:公子请便,要喜欢这丫头,带走就是了。
容若看也不看他,牵着少女走出十几步,这才松手:你回去吧
少女仍然有些怔怔发呆,像是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。
容若却也不再多看她,扭头自去走自己的路,长路漫漫,偌大济州城,韵如,你又在哪里
直到容若走出老远,少女才清醒过来,连声叫着:恩公。小跑着追过来,到了容若面前就跪下:恩公,小女子如今已无亲无故,唯一的家也被债主所占,求恩公
容若没等她说完,顺手又塞一张银票在她手里:回去吧
漠然地交待一声,他毫不停留,又要离开。
少女在地上急抱住他的双腿:恩公,小女子如今无依无靠,不知怎么才能活下去,恩公既救了小女子,小女子唯有一生为奴为婢,也好报答。
这等戏词小说里常常上演的戏真的出现在容若生命中,容若却再没有平日里的嘻嘻哈哈、志得意满,并幻想美人以身相报的闲情了,只平平板板地说:我不是救世主,每个人的生活都要靠自己去过,我连自己都救不了,又怎么救你
他弯腰用力扳开少女的手,毫不怜惜地推开她,正要再次迈步离开,上方忽传来掌声和笑声。
容兄太不解风情了吧
容若抬头,微微一怔:阁下是
街边酒楼,二楼雅间的窗口,有一锦衣少年,眉目秀逸,笑容可亲:容兄当日在“仁爱医院”所发高论,在下一直铭记在心,容兄自己倒忘了不成
容若脸色大变:是你他忽的一跳三丈高,竟是从街心直接跃进二楼雅间的窗子。
楼下一直跟着容若的性德,眼望二楼,一向漠然的眼神竟也闪过异芒,然后快步走进酒楼,迅速上楼。
雅间里容若瞪大眼睛,死死盯着少年,好一阵子才道:真的是你。
少年微笑,悠悠然道:我让程式为我选了一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形象,你就认不出来了
容若深深吸了口气:周小姐,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,我记得这是单机版游戏才对。游戏外的人忽然出现在游戏中,对玩家不会造成影响吗是否会有损于我应当享有的权利
周茹微笑:这一点,我待会儿回答你,现在
她微侧头,对身后侍立的灰衣人略一点头。
容若忽觉一阵风掠过,却是灰衣人已经出了房间,然后又回到房间。
一进一出,快逾闪电,却在这极短的时间内,听到一连串惨叫,容若从窗口探头望下去,足有六个人,或着黑衣,或做伙计装束,或是酒楼歌女,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,就这样一个叠一个,跌在地上,谁也起不来。
容若目光再往四下一扫,街角处,两三个人跑得飞快,对面,一个挑担叫卖的货郎,神色诡秘,不知正和面前的客人在低声谈些什么
楼下两三个看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行人,扑过来对着地上的人,又拍又按又揉又搓,就是没法让地上的人动弹一下。
你与我,应该是如今济州城最显眼的人,暗中不知有多少势力在跟踪窥视,这些露出形迹的,还只是少的。周茹笑盈盈说:平时远远的跟着,我也就当不知道,看我们碰了面,一个个凑过来要偷听,那就没必要客气了。
容若凝视她: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。
周茹笑嘻嘻,大大方方坐下,悠悠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,刷的一声,展开折扇,在这根本用不着扇子的天气里扇了两下,这才慢慢道:我正是为了维护玩家的权益,保证玩家的利益,所以才代表整个公司,进入太虚,和你直接沟通。
容若目光炯炯望着她:为什么
我先问你,你对太虚已经投入了太多感情,你爱这里的许多人和事,但事实上,只要公司一关闭程式,太虚的世界就此完全毁灭,就像上帝因为好玩造了一个世界,又因为玩得烦了,于是随手毁掉它一样,对吗
容若悄悄握紧双拳,感到心头紧绷的痛楚,良久才点了点头。
周茹满意地一笑:虽说太虚是我们制造出来的幻境,但这个世界的确有它自己的生命,自己的规律,这里的每一个人,都依托着这个世界而生存。如果我们能永远让程式运行下去,不再干涉它,则,这个世界就可以一直存在,就像神所创的任何世界一样,在相对的领域里,太虚的一切人事物,都可以真实的存在,并且一直存续下去。
容若喜形于色:真的
要让我们这些造物主放手让我们所造的世界,走自己的路,首先,你这个玩家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能力,让我们觉得,为了你,值得这样做。你必须一直玩通关,按照游戏规则,你在一百岁之前,不会自然死亡。你必须一直好好活下去,不管面对多少艰险,都不能gaover,只要你活到一百岁,就自然打通关。太虚的世界也从神灵手中得到自由,他们可以永远存在下去,按他们自己的规则,书写他们的历史。
容若想也不想,立刻说:有性德在,我当然不会死。
问题就在○○七身上了。周茹把折扇一合,对着房门处一指,房门适时大开,刚刚从楼梯处上来的性德刚好开门进来。
性德走进来,也没有看周茹,只是望向容若,语气平淡无波:抱歉,瞒了你这么久。
到底什么事容若皱起眉头。
周茹摇摇头:他一直没有告诉你,他失去了所有非人的强大力量,他再不能做你的保护者了。
容若一怔,几乎没立时跳起来:为什么怎么回事他抬头狠狠盯着性德:怎么可能发生这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