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柔和的光线,照进车厢。
苍槐搂抱着鹤澜音,坐在宽敞的后座。
他的黑色外套,搭盖在女人的裙边腿上,大手规矩的圈搂住困倦睡沉的鹤澜音,背脊绷直,手指攥握成拳,没有直接碰触到鹤澜音的腰肢。
苍槐肃煞的黑眸,时不时望向鹤澜音雪白红肿的脚踝,冷沉的眼底裹满暗红,满是心疼。
他其实,很不满意,鹤爷派给鹤澜音的新保镖。
笨手笨脚,粗心大意,根本照顾不好他的鹤澜音小姐。
譬如昨晚的雨夜,身为一个保镖,怎么能先顾行李箱,让穿着高跟鞋的鹤澜音,独自撑伞,下舷梯。
暴雨倾盆,梯面湿滑,她的鞋子又细又高,没有想到这些潜在危险的保镖,就是废物垃圾,不合格。
鹤澜音淋雨崴脚,新保镖要负全责。
他保护鹤澜音的这些年,无论是下雨,下雪,或是遮阳防晒,从没有,让鹤澜音的手指,碰过伞柄。
她的手指纤细,白嫩,是拍杂志封面的手模,是经纪公司上了八位数保险的金贵手指,娇嫩的要命。
没有伞,能配得上被鹤澜音的手指碰。
苍槐眼底浮现杀戾,这几个月的暗中窥伺,他从诸多细节,哪哪儿都看不顺眼,都不满意,新保镖的粗心愚笨。
他无数次,想要从暗处冲出来,现身插手告诉新保镖,不是这样照顾鹤澜音小姐的。
无数次,他后悔,没有晚走几天,亲自教导新保镖,如何照顾好鹤澜音。
苍槐闭眼平息杀气。
克制又贪婪的呼吸着从鹤澜音发丝间散发出的幽香,他冷硬的下颌线绷紧,平直,强忍着低下头靠近嗅闻的疯狂冲动。
他凸起的喉结滚了又滚。
无比珍视,可以搂抱着鹤澜音的短暂路程。
~
回到公寓。
苍槐抱着鹤澜音,回她卧室。
充满少女馨香的法式风格房间,泡芙床,浅奶茶色的窗帘,纯白的床单,枕套上,缀着一圈蕾丝花边。
温馨明媚。
似乎一切都没变。
但苍槐在床头边的矮柜上,看到了一个玻璃的恒温水壶,一个水杯,水温调在半夜口渴醒来,可以直接喝的40c。
苍槐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。
忽然想起,鹤澜音之前误会他离开之前,说的那些话。
那些让鹤澜音,‘不要’对新保镖做得事情。
苍槐又想起,鹤澜音流着眼泪的羞愤解释,说她没有践踏侮辱他的意思,是把他当哥哥,才会做那些,过于亲近依赖的事情。
他知道鹤澜音曲解误会了。
但他自私卑劣的没解释。
就让鹤澜音把那些‘不要’,当成是他的控诉,反感,当成是她的娇气,坏毛病,这样鹤澜音就不会再撩人而不自知的引狼入室。
苍槐在心中道歉。
清楚他的那些话,伤害了鹤澜音。
他弯腰,轻轻把臂弯里的鹤澜音放到床上。
鹤澜音眉尖微蹙,环在苍槐脖子上的小手圈紧,似乎是在梦中感知到,能让她安心入睡的熟悉怀抱即将离开。
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。
白嫩细腻的手指掌心,摩挲搂紧苍槐的脖颈,不撒手,让他的皮肤温度滚烫。
苍槐两手撑在鹤澜音脸颊旁的枕头上,姿势暧昧,他健硕高大的身躯僵硬,外套脱掉了,他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,此时,整条手臂的肌肉线条,都在克制的贲张绷紧,青筋脉络在古铜色的皮肤上蜿蜒。
很有硬汉爆发力的性感。
他不敢妄动。
甚至不敢触碰鹤澜音搂在他脖子上的手。
这是苍槐第一次,如此近距离的看鹤澜音的脸,心跳猛烈,扑通扑通的一声一声撞击着胸膛,呼吸沉重。
他的目光,逐渐放肆。
从鹤澜音光洁的额头,到小扇子一样的纤长睫毛,肌肤白皙的如同剥了壳的荔枝,眼尾泛红,鼻尖秀挺,饱满的唇瓣红润,似是不安,唇线微微张开,绵长温热的呼吸浅浅,有时,会跟着蹙眉,呼吸深一些。
鹤澜音的一切,都在疯狂勾诱着苍槐犯错。
苍槐情难自禁的缓缓低头。
他不亲。
他不配。
他只是想离鹤澜音的呼吸近一点,再近一点。
在汇缠的呼吸中,不碰到鹤澜音的唇,他隔着空气,描绘着亲一亲。
鹤澜音却在此时动了一下,不小心扯到脚踝上的扭伤,人软绵绵的娇哼着,疼醒了。
她睁开水雾朦胧的美眸。
在看到苍槐的那一刻,鹤澜音以为是梦境,几月未见,说不清是怨,是委屈,还是思念的情绪,瞬间占据她困倦的大脑。
不过几秒,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,颗颗顺着眼尾滑落,染湿枕头。
“……别来我梦里,我讨厌你苍槐。”
鹤澜音透着哭腔的娇音颤抖。
苍槐整个人无措慌张又狼狈。
就在他准备起身逃离时,鹤澜音搂紧他的脖子往下压,她抬头,张嘴,重重在他颈侧咬了一口。
唇瓣湿软。
牙齿用力。
咬得苍槐脊背酥麻,浑身仿佛电流划过,让他健硕的身躯失去力气,呼吸滚烫,血沸。
鹤澜音松开唇瓣时,舌尖尝到丝缕鲜血的铁锈味。
这一口,确确实实下了狠劲儿。
苍槐闭着眼,喉结滚动,让鹤澜音咬。
“我讨厌你,讨厌你苍槐……”鹤澜音哭着娇喃,一遍一遍重复着对苍槐的讨厌。
她手却搂紧苍槐的脖子不松,想让他抱。
鹤澜音赌气的不肯再说让苍槐抱她。
她不会再对苍槐,做那些‘坏女人’做得事情。
梦里也不做。
苍槐觉得她在践踏他,羞辱他,她会改掉的,会的。
鹤澜音就这么半搂着苍槐的脖子,哭喃着讨厌苍槐,渐渐闭上酸涩沉重的眼皮,娇喃声越来越小,哭着睡着了。
苍槐心痛至极。
等鹤澜音搂在他脖子上的手指,自然的松了力,他才握住鹤澜音纤细嫩滑的手腕,轻轻放到床上。
苍槐从裤袋里拿出干净柔软的丝绸帕子,轻轻地给鹤澜音擦去眼尾的泪痕。
烂掉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掐攥紧,让他疼得呼吸沉窒,眼底赤红。
他裤袋里的丝绸帕子,每天都会换一条新的,因为,他的鹤澜音大小姐,是金枝玉叶的娇气小哭包。
控制饮食太饿了,会哭。
多吃两口饭菜,也哭。
连看电影看到煽情部分,也眼泪珠子扑簌簌滚落。
苍槐从来没有告诉过鹤澜音,她哭起来,眼眶红红的很漂亮,但是,他会疼。
给鹤澜音盖好薄被。
把窗帘调成遮光模式。
苍槐才离开。
他知道,鹤澜音气他,讨厌他,不想再见到他。
他知道,他给鹤澜音包的鲜肉小馄饨,鹤澜音一个也没吃,全部喂给了楼下的流浪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