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确实有很多话,要告诉,白纸一张,完全不懂得人性险恶的鹤澜音。
“澜音小姐,明天新保镖来的时候,你要一开始就和他主仆分明,划清私域界限。不要让他进入你的房间,睡觉要反锁门,不要在半夜的时候叫他倒水,不要把你碰过吃过的东西给他,不要让他给你换鞋,不要在车里睡着让他抱,不要……”
“所以!”
鹤澜音羞恼打断苍槐,完完全全曲解他的意思,一张嘴,眼泪珠子滚落腮边,“所以,你的私人原因是嫌我烦,嫌我事多,嫌我娇气难伺候,嫌我把你当垃圾桶对吗!?你……你早就受够我了对吧!?我……我……”
鹤澜音忽然想起,这些年,她半夜口渴,让苍槐倒的水。
几乎每天,让苍槐给她脱换掉的高跟鞋。
拍摄太累,在车里睡着,撒娇让苍槐抱她回家。
每次吃不完分给苍槐的饭菜,零食,蛋糕……
一幕幕,铁证如山般,浮现在鹤澜音脑海中。
让她气焰全消,心虚又羞愧。
是挺烦人的。
确实挺烦人的。
原来,苍槐一直烦她,烦她事多,烦她难伺候,烦她娇气,烦她把他当食物垃圾桶……
鹤澜音纤长卷翘的睫毛,哭湿的一簇一簇,音色哽咽,“……我,我只是把你当哥哥,没有践踏你,羞辱你的意思……”
眼泪珠子噼里啪啦。
她白嫩的手指,有些无措的攥在一起,“我只是有点懒,有点任性,不是那种,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坏女人……”
可她确实做了很多‘坏女人’做的事情。
最后,鹤澜音同意让苍槐走,哭着回了房间。
泪失禁体质,情绪一上来,根本控制不住水龙头般的眼泪。
~
这晚,鹤澜音趴在床上哭着打给桑酒。
哭的头昏脑涨。
语无伦次的,说了很久很久的电话,直到她渐渐哭睡着。
而苍槐,在餐桌旁坐了一整夜。
听着卧室里,鹤澜音微弱的哭声,心脏烂的鲜血淋漓。
他没解释,鹤澜音对他话中的误会。
也无法解释。
苍槐一直都知道,鹤澜音没把他当仆人,当保镖,只是当在异国他乡,她唯一可以依赖亲近的哥哥。
从他爱上鹤澜音大小姐的那一刻,就注定,他不能以任何形式,再留在鹤澜音身边。
他的影子是黑的,也是脏的。
~
另一边,海外酒店。
桑酒跟鹤砚礼的火热氛围,彻底被鹤澜音伤心爆哭的一通电话,给搅局。
确定鹤澜音哭累了睡着后,桑酒才挂断电话。
她人被鹤砚礼从玄关柜抱到柔软的沙发上,长达几十分钟的电话,桑酒全程靠在鹤砚礼怀中,一番安慰鹤澜音。
手机一撂。
桑酒翻身而起,趴压在鹤砚礼肌理硬实的胸膛,水眸严肃,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苍槐要走?行啊你鹤砚礼,才当几天老公,就会瞒事儿了。”
鹤砚礼倒是挺意外,自家妹妹对苍槐要走的伤心反应,他有些心疼不爽,听电话时全程冷脸。他此时此刻,充分理解了三位大舅哥的无奈心酸。
他薄唇微勾,态度端正的回答桑酒的盘问,眼神温柔,“两天前,苍槐打电话找我请辞,我同意了。”
两天前……
桑酒眸光深谙,明白了一切。
“原来,你知道苍槐喜欢音音啊。”
她柔白的手指,点在鹤砚礼鼻尖,顺着他的薄唇往下滑,轻笑打趣,“不愧是鹤总,够沉得住气。”
以鹤砚礼严谨的性子,如果不是早早料到,苍槐会请辞,哪能在两天之内,就在高手云集的x禁区里,挑出身手和人品,皆是顶尖的替补对接。
鹤砚礼配合的微微仰头,让桑酒玩他的喉结,不置可否,“音音对他没意思。”
桑酒没反驳这点。
鹤澜音虽然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,但明显只是不舍得失去相伴已久的苍槐,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愫。
又或许,鹤澜音在感情方面太过迟钝,埋下的情愫的种子一直闷在土壤里,和日常陪伴混搅了,种子没能破土发芽。
“那假如,音音对他有意思呢?”
桑酒顺着鹤砚礼的话假设,指尖戳了下他嶙峋性感的喉结,笑问,“你会棒打鸳鸯阻拦吗?”
鹤砚礼抿唇咽了咽,呼吸渐乱,“不会。但是,苍槐不适合音音。”
他握住桑酒点火柔香的小手,拉到唇边亲了亲,“桑桑,音音和你不同,我腰上用蝴蝶纹身遮掩的枪疤,你看到,会感兴趣,会想探索,会更喜欢,但是苍槐身上的枪伤疤痕,会吓得音音哭着做噩梦。”
他之所以能得偿所愿,摘到月亮,最关键的一点,是因为,月亮和他同频共振。
苍槐和音音之间,最大的天堑鸿沟,不是出身家世,是两人截然不同的认知体系。
桑酒听完,鹤砚礼一针见血的分析,为苍槐惋惜的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那他突然要走,是因为我二哥吗?以为音音喜欢我二哥?”
鹤澜音身上的慢性剧毒,二哥桑辞,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,就成功研制出解药,让鹤澜音恢复健康。
但解毒后的两年之内,还需要鹤澜音,每月飞往桑辞的药研所抽血体检,密切观察血液情况。
最近这半年,鹤澜音又多了一个阿辞哥哥,日常联系密切了些,估计苍槐吃醋误会了。
鹤砚礼摇头否认,没人比他更能代入苍槐的内心视角。
“没有二哥,苍槐迟早也会走。”
桑酒雾眉微蹙,“为什么?音音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,只一心搞事业,不谈男朋友,他最起码,可以再留在音音身边十年。”
鹤砚礼盯着桑酒一张一合的红唇,用行动回答,翻身压着她缠吻。
爱和欲望是等号。
就像他当初,主动去找宋兰亭做心理疏导一样。
爱意浓烈,濒临失控。